惠冲着杨思一颔首。 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命案的两方,都是褚惠的切近之人,州府来查办,自是不言而喻。街上好些行人,稀奇地往这往日门庭若市的参军府望。 保全一点同僚之间的体面,无可厚非。 一行人进了府中,秦胜光与杨思先步入灵堂肃穆地祭拜了褚夫人,才退到外宅,将来意禀明。 “嫌犯所居的一整个院子,我等都要搜查。”杨思略一拱手,以示搅扰,“若有女眷或是不便之处,还请参军大人吩咐下去,让他们先行退开。” 州府公堂的府兵们身着黑色甲衣,列在两侧,显得威严森寂。 杨思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那一排来之前衡沚特意提到的李子树。 时近暮春,枝头上只剩点还未开败的花蕾。新雨之后绿肥红瘦,叶子正恣意地生长。 他正寻摸着,如何找个由头,将这些树坑挨个刨开看看,一个女子的哼唧痛呼,忽然打断了思绪。 “哎呦!官爷官爷,你别抓这么紧啊,我手臂痛极了!”女子穿一红袄,下着藕色长裙。乌发繁琐地挽着,点缀珠玉,十分扎眼。 “大人。”领头的人上前回禀,“属下等搜查之时,这女人在小门外东张西望,十分可疑。” 那女子手臂被扭在身后,身体很不自在地动着,杨思赶忙道,“先放开她。” 女子这才整饬衣衫,安分地站在人前,也显出几分姝色来。 杨思等人不曾流连烟花之所,自然不认得她是谁。不过后面站着的几个生性放浪,有了点月俸全都倾囊贡在了花酒美人身上,女子一抬头,他们便惊讶地吸几口气。 “呦。”女子展颜一笑,红唇勾人,“看了有几位官爷已然将奴家认了出来,平日一定没少光顾。”随着她矮身福了个礼,珠钗玲琅作响,自是一派好风情。 有一人大着胆子上前,低声解释道,“杨大人,这女子是风月廊的头牌如醉,丘几道那家胡姬客栈,便是她与胡商合开的。” 如醉显然很满意这番对她的介绍,一点都没有被抓之后的惊慌之态,肩颈挺得笔直,更显得容颜焕发。 “官员私宅是静地,今日公堂办案,你在门外张望什么?” 如醉瞟一眼一旁的褚惠,情绪一转,顿时显得有些委屈可怜,“官爷冤枉!奴家已经三十岁了,一直没有归宿,这参军府的贺郎是我们风月廊的常客,前些日子是他说要赎我出来带我走。可这半旬了也无动静,我才来瞧瞧的。” 杨思将这话细细一想,觉得不对,“昨日广元寺命案传得满满城风雨,今日参军府白绸披挂。你身为红尘场上的人,却不知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