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场长出茸茸一片绿意。 云程刚从马上下来,见远处一个挺拔的玄色身影,手中提着长枪,赶快唤道。 衡沚方才热了身,便被这唤声绊住了。 工曹换新的主事之后,上下也算是勤勉,也许有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味,很快便将校场动工的事张罗起来。 衡沚今日是与司银一起来验收的。查抄了魏虢晖与刘敬铭的资产后,不仅填平了许多空缺,翻新兵器库的钱有了,连来年的军饷也攒下了一大半。 现在的小侯爷之心情,与阿姀在水长东做成每一笔买卖之后收到银子的心情完全一样。 人要是有了钱,面上便会不自觉露出笑容。 “何事?”长枪立在木架上,衡沚目视云程几步跑过来。 初夏的日光融融,立于其下的衡沚衣着是饱满的玄色,乌得打眼,更显得修得一副玉颜色。人又刚摆脱长生木,清瘦有余,像新植的一棵白杨。 “您交代的事,我今日一早就去查了。”云程凑近了些,“那一行人据说是由渠勒来走商的,昨日清早才入住。为首的是一个男子的,带着幼女,余下的都是伙计。” 这便是阿姀昨夜还没来得及说的正经事了。 且不说西域各部落人的口音与长相大不相同,少年说那小姑娘是自己家的小姐,便是露怯了。 还从来没见过伙计和小姐说话,会如此不守分寸地斥她“不得无礼”的。显然是学汉人的规矩却又半斤八两。 那额饰的工艺,瞧着也很独特,篆刻得并不细致,花纹也不精巧。而若是常常走商的胡人,再向西一些有的是擅长银艺的部落,完全没必要给“小姐”用一个简陋的。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一来,他们虚报来源,且真实来源处并不擅长工艺。 二来,这是身边人亲自篆刻送给小姑娘,有特别的用意。 不管是为何隐瞒,总归来说最近人多眼杂,留心些总是好的。 “你近前听了吗,什么口音?”衡沚听他这样说,想了想又问。 “他们在大堂吃早饭,属下找了个随过军的兄弟乔装了坐在旁边,他说听起来虽像是渠勒口音,似乎更厚重一些的,更像是……” 说到这里,云程声音低下去,有意看了一眼衡沚。 他眼中蓦地幽深锐利,补上了没说完的那个猜测,“游北人。” 若真的是游北人,那么意味着什么,云程也猜出了个大半。是以没再接话,两人只是沉默地走在空荡荡的草场上。 衡沚想到了很快游北会有动作,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往年上元之后,新朝便会颁旨赐礼游北,怎么忘了! 衡沚顿在原地,心想这段时间实在事多冗杂缠身,竟然把都城那边忘得一干二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