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便是顶住褚惠的各种挑衅刺痛,配合州府公堂看管好他,以待通商的这阵人潮过去,好好清算他的罪行。 “你不用想任何投机取巧的办法。”褚晴方冷言,“这个参军府,你走不出去。即便有再多人想来救你,来一个外面的人杀一个,我可没在说笑。” 当听到女儿的这几个字眼时,褚惠还是忍不住大失所望。 走上这条不归路时,便早就抛却了亲友,免去了情爱。 褚晴方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降生时抱她的第一下,年幼时教她写字,回家路上给她买糖人。 褚晴方最喜欢甜的东西。 等到七八岁上,年年春日,带她去放纸鸢。看着长线飘忽,也曾寂寥地想,他的则则,以后也会如这架纸鸢一般飘忽远去。 再也找不到啦。 十来岁时,她活泼好动去学骑马,摔摔打打亦不改眼中神色明亮。她是个肯吃苦有悟性的好苗子,只可惜是个女儿家,将来不能登堂入室,封侯拜相。 也许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儿女总是史上最出挑的。 那时的蒋雪抒亲昵地挽着郎君的臂膀,柔声说,“郎君这是喜欢儿子吗?” 尚未等褚惠反驳,蒋雪抒慈母的目光望着远处女儿的身影,娓娓而来,“妾身并不希望她是个男子,也不希望她出入波谲云诡的朝堂。惠泽,为人父母,你我吃过的苦怎么忍心让女儿再吃一遍呢?” 褚惠沉默地站在妻子身侧。 人生有时所求甚少,岁月安稳,妻女在侧亦是福泽深厚。 可旧朝换了新帝,金峰依旧在都城风生水起,恩师秋渊却已人销泉下,还未摆脱奸臣的名声。自己在这偏远的北地十年之久,毫无翻身的机会。 褚惠岂能不恨? 来年春天,他在宅中廊下,亲手植了一排桃树,又让人买了最标致的李子树苗,栽在后院。 这里的桃花,都开得比都城晚些。 老师素来钟爱桃花,褚惠将树种在眼前,日日叮嘱自己,不忘师恩,不忘深仇。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管家贺涌身上的刺青。 再三追问之下,贺涌坦白道,是邶堂欲与褚惠联手,才安插贺涌入府,伺机策反。 褚惠挣扎了好一段时间。 老师是说过,要审时度势以待将来,可伙同邶堂谋反,却是违背了臣子的本分。不忠于主,于理不合。 邶堂远在南边,想插手北地的事,便一定要在州府官员中有势力。褚惠并不知道公堂中,到底有多少“奸细”。 越了解邶堂,褚惠的心中就越动摇。 他在夜里不断地幻想,自己某一日功成名就,让沈氏皇族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然后骄傲地站在老师坟茔前,让沈琮跪下赔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