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尽千帆后的平静,褚晴方的人生,也在短短半年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些痛苦的转折之后,心志也成熟了起来。 阿姀腾出一半方凳给她坐,平静回道,“还好,本想在平州扩开一家铺子,眼下这情形,估计也是不能了。先顾眼前吧。” 褚晴方点点头,“这次疫病,有些什么症状?难道是一夜之间开始的?” 堂中人多,四周嘈杂,每个药罐不断冒出雾气,即便再敞开门窗,也无济于事。湿热的氛围仍旧逼仄着两人,闷得头晕眼花。 “并不是一夜间发起的,我此前去平州谈事,回来时城东便已经遍地是疫了。”阿姀想起当时的境况,不由叹了叹,“症状便是上吐下泻昏睡头疼,身上冒红疹。不过奇怪的是,似乎并不传人,我与府中好几人密切接触,但并无什么症状,我与周嫂子同如醉,都是好好地。” “不传人?”褚晴方喃喃念了一句,“若是要尽快查出源头,你的这些话,可是减少了许多麻烦。我现在便去告诉师父,能排除一个便是一个。” “言之有理。”阿姀同样跟着站起身,将熬好的药连着罐子递给了传去门口的伙计,在裙摆擦了擦沾在手上的药渍,“我同你一起去,正好去寄封信。” 听到寄信,褚晴方顷刻弯起嘴角来,“分居两地,定然是相思成疾了吧?”像是寻常爱凑热闹的小娘子似的,“我能理解。” 语气百转千回地,配上眼神示意,阿姀深觉她学到了龚嵊的精髓。 会演。 于是推了她一把,“要不你写?我替你问个好?”见褚晴方后怕地摇摇头,阿姀也鸣金收兵,“快走吧,正事要紧。” 龚嵊与公羊梁两人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各自对着排队的百姓问了起来。 阿姀并不通医术,褚晴方也所学不深,两人带着笔墨,跟在身后详细地将百姓们的描述记下来。这样一询问,便已至午后人潮散尽,几人水米未进,饿得说不出话来。 衍庆楼的厨子特地从章海宅中赶来,做了顿温热的饭食填饱众人。 章海与阿姀几人同一桌,虽说好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此时的氛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今日开灶,用得是哪里的水?”龚嵊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皱着眉问。 章海一愣,回想了半天,才琢磨出这件事来,“昌庆楼,一直用的是后院自打的水井。说来这事也是我投机取巧,绕开了寻常用水的护城河,想着借此称作山泉水,赚个噱头。”章海自知理亏,嘿嘿笑了两声,脸涨得通红,“这样能少向州府交些维护费,今日煎药,也是用的井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