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假,假假真真,被这奉承的话恭维到了,“你还真是同朕那早死的皇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奉承于朕。” 四下寂寂,连粗气都不敢喘。 阿姀咬紧了槽牙,人绷着,笑模样也挂不住了。 她仍保持着跪姿,许久不曾行礼,膝腿酸软,却及不上心中的厌恶。 还道沈琢怎么纡尊降贵而来,原来是为了羞辱她来的。 好大的面子啊,阿姀心想,果然是忽归一走,便也装都不用装了。顾守淳和忽归押她回来,阿姀便想到了迟早会受点苦,却没想到只是人前装大度,人后这边露出了嘴脸。 半晌了,沈琢欣赏够了她卑躬屈膝的样子,心情颇好地道,“元宁啊,起来吧。” 阿姀突然想起,这便是她祖父原先为她起的名字。 只不过没念多久,沈琮便继位。自此之后,她便被丢给了崔夫人,崔夫人唤她的乳名阿姀。 这是陈昭瑛给她起的名字。 陈昭瑛是典型的闺阁女子,只希望女儿如名一般娴雅安静,成为好妻子,好母亲,顺顺利利地度过一生。 阿姀并不愿意。 即便如今与陈昭瑛的希冀算是背道而驰,可阿姀依旧保留着这个字。 就好像如此,也算是昭示着陈昭瑛是爱着她的。 她也曾自嘲过如此别扭的想法,为人子女怎么可以奢求这么多。两年前便有人对她说,知足吧,陈昭瑛没在生下你时发现是个女儿便掐死,已算是你父母的隆恩了。 阿姀觉得眼眶喉间一阵酸涩难平,克制着自己,“谢陛下。” 沈琢歪了歪头,笑得玩味,“听说你想见你那个养母?所谓何事。” 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就在阿姀筹措着早就想好的这番借口时,沈琢动了动手指,便上前两个小黄门,擒住了身后的迎恩。 迎恩生怕给阿姀添麻烦,即便被扭着手臂,踢跪在地上,泥水污了全身,也不敢出声。 阿姀身形一晃,心几乎提到了喉咙口。 “好好说。”沈琢冷冷地,看着她挣扎无门的样子。 几乎是一瞬间,那个在永宁门外刺眼的午后,身后传来的侍女的惨叫声和血腥味,又袭上了阿姀耳鼻。 她高喊着,公主,救救我。 厚重的木板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多一下闷响,阿姀叩着地便心惊一分。 日日夜夜,如潮水不休。 眼前一片花白,她忽然感到浑身酸痛,后背冷汗频频,几乎要伏倒在地。 但她不能。 如果被沈琢看出这仍是她的名门,那以他的性格会变着花样地折磨迎恩。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