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技艺的手,拿来绣花,简直胡闹!” 姑姑见说不过,便拂袖走了。 阿姀也躲在摊开的书本底下,只有她知道自己当时并未睡着,偷偷在书的遮挡下笑了。 此刻旁观在侧,从前浮生半日闲的好日子,仍是最好的日子。 而后昏天黑地,红烛高悬。 这次不再旁观,阿姀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繁复喜服,坐在挂着朱砂帷幔的床边。 是了,她四处看了看,这是与衡沚成婚的那一日。 庖厨坐了席面,头一道烧好的菜,按着宾客的规格都先在这里摆了一桌。端菜来的是几个年长的姑姑,笑眯眯地说,是小侯爷疼夫人,不让新嫁娘饿着,特地嘱咐了要上热酒菜来。 阿姀丢了却扇,笑眯眯地应了。 那时吃了什么,已然记不得了。 没过多久,同样一身喜服的衡沚便走了进来。 他转身带上门,轻手轻脚,连侧脸的阴影都好看。 阿姀心想,那时竟不觉得衡沚的皮相有多养眼,不知是因为心中存了警惕,还是实在眼光不好。 衡沚高挑的身量,穿着这件为匹配她的喜服而特意加了许多珠玉装饰,比寻常素服简衣要庄重了许多。 是了,阿姀想起来,那时她用扇子挡着自己,根本没细细看,也对衡沚那夜如何面如冠玉一概不知。 错过了许多。 阿姀静静坐着,看着衡沚越来越走近。 竟不知为何,心里酸涩起来,眼眶都涨得生疼。 “你来了。”阿姀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说。 一连数月,不曾见到这张脸。这个人,就连上一次走时,都昏天黑地,根本不曾有空好好看看。 而梦外的境地,已与成婚的这夜大不相同了。 衡沚便笑着握住她的手,站在她面前,“等很久了吧。” 是啊,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 离开恪州的大半年,阿姀从不曾开怀过。 之所以一意孤行,不告而别,都是为了去寻找一个答案。为何陈昭瑛要丢下她,她又为何而死。 这个疑问停留在阿姀心中十年之久,每一次的失望,都在不断加重这苦痛。 就像痼疾,时日太久,若不真的探寻清楚,药到病除,人也要命不久矣了。 而今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陈昭瑛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可曾有一日,是为自己而活的。 滚烫的泪淌下来,落在衣群上,成了大朵大朵洇湿的花。 这数月来的一切,阿姀都想原原本本地告诉衡沚,想要寻一处遮风避雨,再偿还亏欠他的一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