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管家所猜不错,这枚木牌上的纹样,正是陈氏的徽纹。 顾守淳曾是陈氏门生,对于这块在陈宅通行无阻的木牌,他再熟悉不过。可陈氏早就式微,如今再没什么近亲家臣。 漏夜到访,会是谁呢? 顾守淳屏退了仆人,与来者对立堂中,热茶的水汽袅袅而上,隔绝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 斗笠轻松取下,那张脸一抬起来,顾守淳才恍然大悟。 “殿下!” 崔姀将额前的碎发理开,露出光洁的前额来。 兜兜转转,传言逃婚的宣城公主,竟然还在都城之中! 扮做男子扮了大半个月,崔姀竟然越发得心应手。岔开腿往顾守淳面前的椅子一坐,叫他大惊失色。 “早不是什么殿下了,如今时局有变,将军叫我阿姀便是。” 她此来,怀抱着极大的野心。 逃婚的前夜,崔姀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养大她的尚书夫人崔氏。崔氏再三思虑,将先皇后陈氏临终前的一句嘱托,与一把私库的钥匙,全都交给了崔姀。 崔姀以为自己自生下时,皆不受父母疼爱,所以才会在年幼时被丢出宫凭,交给崔夫人养大。 可等到知道事情的真相时,才终于明白了生母的一番苦心。 于是等到崔姀在城郊潜藏数日,追捕她的人马已经出了都城之后,她在陈氏祖茔拜祭过自己的母亲,才发誓定要将加害于她的沈氏一族,诛灭殆尽。 “殿下,当今不仁,不是明君。自陈氏被先皇迫害,顾某早已对朝廷失望。”顾守淳听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后,叹着气道,“既您已立志要反,我顾守淳深受陈家深恩数十载,定然奉殿下为主,听凭殿下差遣!” 崔姀挺直脊背,面前的,是第一个愿意跪在她身前,归顺于她的臣子。 天下又如何,不是男子又如何。 沈琮如此惦记他的先祖宗庙,那便让他看看,她是如何以女子之身,砸了他的宗庙的。 顾守淳的人马,都是金吾卫。这便意味着,即是他听命于崔姀,如今也不适宜立刻兴兵。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崔姀只身前往原州,思忖着先皇后与原州车马将军李崇玄夫人之间的关系,打算先去游说李崇玄。 而顾守淳留守都城,一旦出了什么事,便能立刻通信于她,做她埋伏在新帝身边的一颗钉子。 原州,位于西北,是个浑厚沉重之地。 夏初之际,仍有风沙席卷。 原州清县外,一处开在山壁上的漠北客栈。 崔姀仍旧扮做男子,掌心放了一把铜钱,数了数个数,进了客栈的门。 不同于任何话本子中所写,这家客栈的掌柜,是个看着就有些来路的壮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