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和他碰到了眼神,在人群中间朝他笑笑。 那天,他们认识了许多星座。知道了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星球在宇宙中漫游,也了解到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两颗十分渺小的粒子。 他们的相遇可能已经是某种神衹。 三十来岁的阿仔回到镇上的时候,阿奇已经是个离异的中青年。他们其实再无共同话题。坐在小吃店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尴尬地沉默下来。阿仔那个新奇的外面世界,阿奇那个困闷的小镇人生,像两杯都冷却的茶。 他们坐在防空洞里,聊起各自人生的种种。之前铁轨底下那个防空洞一直是当地小孩子帮派聚集点,里边散满了零食包装袋。何家好坐下来聊人生之前,像志工一样捡起了垃圾。陈若渴只好跟在他身后,把零食包装袋塞进垃圾袋里。 他们靠在一起,何家好觉得自己简直无法想象三十岁的人生会变得怎么样。陈若渴抱着腿,假装严肃地说:“会变成大导演。” 何家好就严肃地回他:“那你就是大明星。” 陈若渴偷偷捏了捏何家好的小拇指。何家好缩回来,整张脸从头熟到了脖子。他抬眼看着防空洞顶被小孩子画满的画,自己抓了一只马克笔也在上面写:阿仔和阿奇到此一游。陈若渴说好土。何家好笑嘻嘻。 那天拍完杀青戏回了房间。陈若渴抓着何家好亲他的脸颊。何家好躲着,靠在床头。他们长久地抱在一起,好像知道会就此分离一样。何家好说:“陈若渴,我还要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陈若渴抱着他说:“哦。”但是没放手。 过了一会儿,何家好还是扯开了他的手,跳起来,亲了下陈若渴的嘴唇,笑着说:“再见。” 投影上打出“全剧终”。 何家好回过神发现自己脸上又淌满了眼泪。陈若渴替他抽了张纸巾,搂着何家好说:“本来是要送你的生日礼物。这部电影会在下个月,你生日那天,在全国特定院线上映。” 他看着何家好轻声说:“演员何家好。” 那晚,他们就没有再睡了。他们开始聊起没有见面的那漫长八年。陈若渴高峰低谷的职业演员生涯,何家好一日重复一日的饭店老板生活,也像两杯放冷的茶。八年的茶垢在各自的杯底淤积,发苦,发黄,一无是处。 好在他们现在总算拥抱在了一起。 他们偶尔一起笑出来,偶尔又一起沉默。到最后,何家好累了,依偎在陈若渴怀里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的时候,剧组特殊叫早服务——大嗓门副导演已经开始挨个敲房门。何家好睡眼惺忪,又在海豚宾馆不大不小的床上翻了个面,他再一次不知道把被子踢到哪里去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