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嘉忍不住问。 “然后啊,世界上大概最可气的就是‘事与愿违’这4个字吧。”刘钦东无奈地摇摇头。 这倒是听出几分无奈来了,顾风问:“您受伤了?不得不退役?” “没有,我身上没有多少职业伤。”结果刘钦东自己给否认了。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陆水的抵触心理,恨不得直接拎包走人。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所以还愿意坐在原地听他把话说完。 “那一年我和小路是男台的搭档,成绩虽然没有冲上顶尖,但是未来进步的可能性非常大,队里也有几位教练很看好我们。小路家里都比较支持他搞体育,他爸妈都挺好的,从没想过让他放弃,但是我家里就没那么走运,爸妈一直不支持。” 等刘钦东这句说完,陆水马上问:“所以当年是您家里逼您离开的?” “也不是。”想不到刘钦东又摇头了。 陆水抿嘴不再多问,但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是因伤退役,不是家里逼迫,那只能是主观放弃。 “我家里虽然一直不支持,但是爸妈对我的个人选择没有太多控制,他们心里有数,我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跳一辈子,到时候肯定会转业,这就是运动员的路。那时候他们一直在办移民,我的意思是他们先去吧,我这边最起码要等到退役才能决定,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他们无权干涉。”刘钦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怀念,“那时候真年轻,以为自己能掌握命运,直到有一天领导找来,说我和小路这对好几年的跳水搭子不能跳了。” 听到这句,陆水和顾风同时心里一紧,也一惊,悲愤感同身受。 “我和小路肯定有异议,但我们的异议对队里来说算不上什么声音。”刘钦东这时看向了水泊雨,“如果那时候我们身边有一位你这样的朋友,说不定也能有转机。” 水泊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次风水组合能继续参赛,爸妈肯定没少和学校打交道。在人脉关系这方面他们的优势毋庸置疑,这就是最不公平的地方,像周潼那样的可能一辈子都触及不到顶层教练,自己一出生,身边就一大堆。 “上级跟我们的谈话只是通知,谈谈,谈过之后就是让我们花时间去接受,然后尽快服从调动。”刘钦东继续说,“当时队里的安排是小路和另外一个人重新组合,磨合期过去后刚好可以参赛,我这边的方向还没确定,但大概率是跳单人。小路肯定不高兴,但我们没有办法,他几次三番和队里反应,说他和新搭档配合不好,说想要尽快恢复和我的搭档。队里最后给出的答复是让他们磨合一年,如果实在不行就再调配回来。” 一年?陆水更难受了,如果一直搭配不好,这一年不就是白白浪费了? “我当时比较幼稚,听不懂领导的话术,竟然也相信了这种鬼话。于是我开始练习单人,希望自己这一年的成绩有所提升,被更多的人看到后就更有助于回归组合,直到别队的上级来找我,说他们队需要一名男台去配。” 说到这里,刘钦东停下来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手里都紧紧地攥着饮料瓶。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只是因为别队想拨我过去。这不是商量,而是谈谈,谈完之后就要我花时间去自我和解,然后接受档案调动。我一旦走了就是离队,到时候别说还能不能回归组合,能不能调回原队都是大问号。”刘钦东把咖啡喝完了。 “然后呢!”童嘉气得鼻子尖通红。 “然后,我自然是拒绝了,我不能接受这种阴暗的蓄意安排。如果我去了,就等于把小路蒙在鼓里,他还在等着我归队。”刘钦东笑得特别无奈,“你们猜,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你被雪藏了?”顾风忽然说。 冷不丁的一句话宛如一场鹅毛大雪,直接冻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血液,冷得不设防。阴凉刺骨,百口莫辩,大家都没接触过这种处罚,但是都知道“雪藏”意味着什么。这不是禁赛通知,如果是因为犯错而禁赛,哪怕是食用非法药物这种大错,禁赛都有一个期限。只要期限一过就能重返赛场,而禁赛期间运动员可以进行训练。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