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如今也算是知事,知晓许多地方官往上递折子不宜,都要花一笔银子去费心打点上面,以防递上去的折子被压下。 所谓借他的光,不过是想借用他官家外甥的身份罢了。 戚钰胸口有些闷,说罢起身,“家中夫人在等,不便久留,今日这酒当是吃过了,诸位大人请便。” 他刚要抬腿,忽的脚步顿住,瞧着案上那碗没动过的驼蹄羹,和晶莹剔透,颤颤巍巍的冰粉,问:“这两碗,可否给我带走?” 知州:“……可,可以!” 少顷,戚钰拎着食盒翻身上马,悠悠往北市去。 正是用晚饭时,炊烟袅袅,街边烤肉串的摊子更是人满为患,排起了长队。 戚钰下马,过去排在后面,等了大半个时辰,才拿着包好的肉串回府。 谢蕴正在用饭,听见动静,抬眼看去,便见他阔步进来,神色不禁诧异:“这么快?” 男人吃席,总要推杯换盏几旬,能在夜深回来便已是难得。 戚钰进来,‘嗯’了声,伸长脖子看桌案上的菜,“怎的吃这般素?” 只两道青菜,一碗粥,很是清贫。 谢蕴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又吃一口粥,咽下才道:“你不是说会带吃的回来。” 况且,夜里本就不该多食,不然不易睡。 戚钰低笑了声,“这般信我?若是我吃醉酒忘了呢,你岂不是要饿肚子?” 谢蕴斜他一眼,“那你也不必回来了。” 这脾气…… 戚钰顿时笑出了声,将肉串放到桌上,替她拆开油纸包,又转身去净手,这才在她对面坐下,“真凶。” 谢蕴不置可否,似是认了这话,拿起一根肉串咬了口,顿时舌尖窜上辛辣。 “怎么了?”戚钰瞧她神色,伸手接过,“辣的?” 谢蕴吃了口粥,压下那股子辣意,便见他就着她咬过的那串吃了两口,眼睛似是被烫到了,目光瞬间收回。 戚钰没注意到她的目光,边吃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两只碗端出来,“这是驼蹄羹,你尝尝,滋味还可以,这碗是冰粉,甜的,上面浇了一层桂花蜜,你试试可合口味?” 谢蕴只当他是去酒楼买的,道:“下回吃完酒就回来,莫要费工夫去买这些了。” 更何况他还是骑马去的,若是醉了,只怕是坠马伤着。 戚钰将一柄银匙递给她,闻言轻笑了声,故意道:“想得美,你都不担心你爷们儿去吃花酒,哪里值得我费心去给你买?” 谢蕴脸微红,被他那粗鲁的言辞臊红的。 她斜眼瞪他一眼,不愿尝了,撒气似的,将那两只碗推到他面前,垂首吃自己的米粥。 戚钰歪着脑袋打量她神色,语气吊儿郎当,“哟,恼了?” 谢蕴不理他,将那惹人馋的肉串也推到他跟前,莫要挡了她的两碟青菜。 这模样,恼得明显。 戚钰觉她可爱的紧,忍着笑挪了挪,坐到她旁边,凑近问:“什么粥这般好吃,给我也尝尝?” 原以为她依旧会不搭理他,谁料,垂着的脑袋忽的抬起,细眉微蹙,面色凝着,往他身前凑了凑,闻了闻…… 戚钰不及反应,便被踹了一脚。 他懵懵的瞧她,“怎的……”发火儿了? 话未问完,便听她一声冷笑,那双眸子结了冰,眼圈红了。 戚钰:“?” 也低头闻闻自己。 “花酒好吃吗?”谢蕴问。 “……我没吃。”戚钰慌了。 哪知说笑哄她的一句,却是被当了真啊。 谢蕴却好似没听见,兀自起身。 戚钰也赶紧跟着站起,还未开口,便见她转身瞧来。 他动作倏然顿住,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 那双眼睛里的失望难过掩盖不住,眸子湿润,盯着他看。 “我……” “戚钰,我若与谁成亲,便要他真心实意待我,且这份心思,只能给我一人,若想纳妾,收通房,或是在外与别的女子欢好,真心也好,贪色也罢,这样的人,我谢蕴不要。这话本该开始便与你说清楚,如今亡羊补牢,也不算晚。” 谢蕴说着,深吸口气,压下喉间泛酸和眼中闪烁泪意,语气温和:“那日多谢你相救,此事我会记着,日后若有所需,我也会帮你一次,承蒙照顾,叨扰良久,便不多打搅了。” 她说罢,转身欲要去唤问月听雪过来收拾东西搬出去。 步子一动,整个人被从身后抱住。 不同于以往每次,她挣扎的厉害,双手推拒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