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在她耳边嘀咕。 谢蕴闭了闭眼,伸手默默抱住了他。 有些事心照不宣,她不戳破他装醉酒,他也不计较方才的争执。 . 宰相相公去世后,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政改之事,犹如昙花一现。 新的宰相,官家还未抉择。 朝堂之上,纵观风云。 王观孤立无援。 原本宰相相公在世时推行的政令,如今个个儿推诿,更遑论新的政令。 饶是如此,王观也在坚持。 朝会之上,有人上奏,言辞激烈,要将王观罢官。有人劝阻,道是将其外放便可。 向来翩翩君子,如今却是在朝与言官争论不休,有失风度。 官家发怒,争论休止。 但翌日朝会,依旧如此。 傍晚时,谢蕴登门,来了王观府上。 他瘦了许多,如今失意是真的,伤怀也是真的。 “来劝我?”王观抬头问。 院子里树叶被风吹动,这时节,添了几分秋凉。 谢蕴晃了晃手里酒壶,“来找你喝酒。” 第77章 玉牌 青草蝉鸣, 一轮月色。 一张石桌,两个人,两壶酒。 王观话很少, 许是很久未曾与人交谈许多了, 也许是,朝堂之上与人口诛笔伐当真累人。 谢蕴坐在他身侧, 与他一同看着庭中树。 从日暮四合, 到月上柳梢,酒壶空了, 人……似也醉了。 “将你家大人扶进去, 明早早朝告假。”谢蕴淡声吩咐道。 长随面色一惊,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瞧向谢蕴。 谢蕴没看他,抬脚往外走, “他明日醒来会知晓,此事不在你。” 马蹄声踏在青石路, 夜深, 清晨。 日光将浓时, 正是散朝时。 一袭青衫朝宫门走去, 递上了一枚白玉龙纹玉牌, 宫门侍卫顿时跪了一地。 一刻钟后, 小太监在殿外禀报, “陛下, 人到了。” “让她进来。”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传出来。 小太监立马帮忙推开了殿门。 谢蕴微微与之颔首,莲青裙裾轻动, 掀起淡淡涟漪。 小太监规矩收回视线,将门轻轻阖上。 殿阁内, 焚着安神香,陈设之物皆金贵。 绣鞋行在织花地毯上,不闻脚步声。 谢蕴上前,跪行叩礼,“民女谢蕴,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谢氏女,那枚玉牌,先帝赏给了宰相,何故在你手中?”端坐案前的人,将手中掭墨的狼毫放下,眉眼间似有疑问。 谢蕴额头触在交叠的手背上,恭敬禀道:“宰相相公弥留之际,以此托民女求见陛下。” 换言之,她今日面圣,非以谢氏女身份,而是宰相跟前托事的小辈。 官家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些什么,语气沉痛,“宰相去时,可还安详?” “缠绵病榻之人,总是苦的,宰相相公心中牵挂郢朝盛景,不舍多于病痛苦缠,是以,还算安详。”谢蕴恭声答。 殿内倏地沉寂。 跪在地上的人姿态规矩,上位者目光满是打量。 青衫,白肤,一枚玉簪绾发,鬓间一朵白花。 容貌颜色艳些,但他宠冠六宫,什么好颜色未曾瞧过? 瞧着与寻常女子无异,但她无疑是聪慧的。 那朵白花是为宰相戴孝,言辞不舍,也明了身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