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门内门外两个人固执地守着彼此,谁都没有要先放弃的打算。 庄鑫烁了解李硕,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庄鑫烁那句用英语而不是中文问出的“你是谁”是明显的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李硕在想明白后就应该摆出对待他所有前任那样的态度,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回头。 李硕头顶的松树有片树枝撑不住雪的重量,一大片雪轰然坠下,全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似乎被吓到了,保持缩着肩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拍打起身上的雪花。 这个从天而降的意外好像击碎了他,庄鑫烁看见他缓缓蹲下,把脸埋进臂弯里,背部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 庄鑫烁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种恨意忽然消散的奇妙感受。 他有多恨李硕呢?衡量这种情感的量度是爱吧。因为极爱,所以极恨。因为极爱,所以即使两人到了不堪的现在,他仍然见不得一丁点李硕的眼泪。 灭掉手里的烟,他拿起手机给庄昭炀打了个电话。 “哥,你劝他回去吧。”又说,“这里在下大雪。” “你见到他了?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两人打电话时,院子外李硕的身体动了动,整个人缩进羽绒服里。庄鑫烁看了一眼被强风吹得纷乱的雪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匹兹堡今天零下十六度。” 庄昭炀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回道:“好,我给他打电话。” 临挂电话时,庄鑫烁又再次强调:“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站在李硕朋友的立场上,庄昭炀应该劝他。可庄昭炀也有私心,李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替庄鑫烁疗愈伤口的人,如果连李硕都放弃,他无法想象庄鑫烁要独自走过多少路才能从阴霾里走出来。 - 等李硕上了车,逐渐消失在风雪中,庄鑫烁才重新打开卧室的灯。 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双腿酸胀不堪,他走进浴室,打算冲个热水澡。 热水淋下,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但温度却没穿透血肉,让他那颗像和李硕一样晾在雪中的心脏也热起来。 对李硕的恨意一直是先头兵,它冲在战场最前方,让庄鑫烁一度忽视了他和李硕没有未来的症结究竟在何处。 不是抛弃,不是怨怼,是他永远不会再回南城,是他的爱永远不能以李硕放弃南城的一切为前提。 - 李硕离开了,庄鑫烁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俱乐部开始装修,庄鑫烁很上心,几乎从早到晚都待在那里,gerry偶尔来,会笑着打趣他:“alan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