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开学第一天,除去魔王脑子抽风请关越歆来听了一嘴屁话,我以为不会再有蠢货闲着没事找我的茬了。相较皮肉之苦,要是有人对着我耳朵噼里啪啦制造噪音,我绝对会暴走三条街把那个人像大摆锤抡起,砸她个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但当胡沁再次对我瞎逼逼时我拽起书包扭头就走,主要是她看起来好大块,抡着太费劲,不知是要她的命还是我的命。 胡沁活在宫斗或宅斗小说里肯定是属于位高权重的反派(谁跟我对着干谁就是反派),扮演吃人不吐骨头的上位佼佼者——她眼白过多,导致眼球像随时要蹦出来弹到我脸上,特别是微微眦开的时候,我好想用两根手指把它们捅回去,捅得她嗷嗷叫,珠穆朗玛鼻也跟着地动山摇。平时有蒋慕然在,她这种欺软怕硬的臭鱼烂虾屁都不敢放一个。易矜去了魔王办公室接受“禁止早恋”的思想教育,他让我等他回来,我才不听。 说真的我不喜欢惹事,高一打架是因为隔壁班的傻逼先对蒋慕然动手,我有些气晕了头。至于胡沁为什么老来堵我,我他妈怎么知道,学校全是些高阶神经病,我被强制关进这里和他们一起变疯变糟,自相残杀。 胡沁喜欢喷香水,我不反感喷香水,但她喷得他妈有点多,威力无穷,下毒最主要不在于量,而在于有多毒,但胡沁是质与量兼具,这一点真是要了命了。我呼吸不上来,竖起两根手指默念“妖魔鬼怪退散咒”,侧身躲她。她傲人饱满的胸脯怼中我的脸,嘴唇翻起,瞪着那双不能再凸的眼珠,气急败坏地扣住我的手腕,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再说最后一次,快点交作业! 操,这疯婆娘力气真他妈大,疼出我一脑门冷汗,也许是平时欺负易矜练出的本事,也许是我太过冲动愤怒,我拽着她的头就往墙上磕,她像唱歌剧的女高音惨叫连连,乱无章法地抓我的脸。旁边凑热闹的同学目瞪口呆钉在原地,其中一个傻逼还举起手机想记录我和胡沁精彩的掐架瞬间,我把坏了肩带的书包掷向他们,很可惜没砸中,都他妈看什么看!滚去告老师啊让她来抓我! 他们跑了。胡沁被我按在桌边像鸭子划水一样扑腾着手脚挣扎,她说林筱我要杀了你,手中多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黑柄剪刀,耀武扬威地在我眼前挥,我很想笑,于是就笑出了声: “杀嘛,我又不怕死,但你不怕进监狱呀?” 我笑着松开她,开心到血液沸腾。我讨厌胡沁,我不会杀她,可胡沁恨我,说不定她真的失去理智杀了我,那我就死了,贴着教室冰冷冷的正方形地砖,风扇悬在头顶呼呼地转,胸口插了把尖锐锋利的黑柄剪刀——可能是某位同学为了手工课新买的。上学期我们学剪小动物,我不喜欢动物,剪了坨屎送给易矜,他说可爱,要好好收起来不能弄丢了,我说丢了你就去厕所挖吧,那儿多的是屎——因为剧烈的疼痛我开始抽搐,但依然是开心的。胡沁会看着我想,原来她可以流这么多血,这婊子能撑多久,救护车什么时候到,哦,她终于死了。我会顺利死于燥热闷窒的九月初,如果…… “筱姐!” 如果这臭崽子没回来的话。 我有些记不清了。小臂淌满鲜血的那一瞬间我实在想吐,易矜刚好打横抱起我,我只能憋着往下咽。巨他妈痛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如直接捅我狗操的胡沁往手上戳个窟窿算什么?!早知道不吓她了妈的怂货没胆杀我还让我活受罪操她个鸡的!我下巴搁着易矜的肩,隐约看见我们身后的走廊滴了一路的血,好像诡谲离奇的案发现场,尽头贴了封条的消防栓是红的,易矜潮湿的眼睛也是红的,不幸的事物都是红的,我问他你怎么哭了又不是你疼,哭得我好烦,别哭了。他只顾着跑不回话,眼泪凉凉的,嘴唇抿成条薄薄的直线,我想亲他了,嘿嘿嘿,亲死他。 “怎么了?” “手被剪刀划了。” 校医指了张凳子让我坐,易矜把我抬到他大腿上,圈着我的腰不放,我说你干嘛,他一声不吭,摊开我的手掌给校医处理,冲洗后的掌心露出一块不深不浅的肉坑,看着倒也不那么触目惊心。他抖得比我还厉害,像那些爱看恐怖片的胆小鬼越害怕越是要看,一会儿睁着泪眼把我抱得死紧,一会儿严严实实地躲在我背后哼唧,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一个劲地拱我脖子,蹭得那里又湿又恶心,我右手被缠成个白面馒头,不方便推开他,就偏着脑袋骂脏死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扇你! 校医透过镜片上方看了我们一眼,吵架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现在的小情侣一个个都喜欢冲动……这手回去记得换药,不要沾水,避免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多养几天就好了,有问题来找我,去医院也行。我操我鸡皮疙瘩掉满地,谁他妈和这崽子是情侣了? 易矜又让我等他,说是书包还在教室要回去拿,我林筱绝不当一个臭崽子的走狗,我没听他的,得意洋洋地哼歌转身离开,以防万一我回头确认了一眼——走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靠他先跑了!好阴险!我连忙撒开腿,恨不得脚底生出风火轮,几乎是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