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 纪向纭冷不防出现在门口,她一身素衣,挽了个简单的髻,头上未戴一钗一簪,气色看上去很?糟。 “侯夫人,节哀。” 温初言向她点头致意,即便要带妹妹回?家的话被听见,他也没露出尴尬之色。 “您醒了,”温久担忧地迎上前:“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别担心,我无大碍。” 纪向纭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听你哥哥的,先回?温家避避风头,” “不,我不回?去。”温久摇头,“您执意赶我回?去,是不把我当一家人吗?” “不是的……” “那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 温久打断她:“家人就是要共患难,如今侯府有难,我怎能弃您于不顾?而?且我答应过慕之——” 少女眸光坚定:“我答应他,要等他平安归来。” “久久……” 纪向纭眼眶湿润,拍了拍她的手,哽咽:“好孩子,好孩子,有你在,娘什?么都不怕。” 温初言叹了口气,明白今日是带不走温久了——他最了解妹妹,知道?她一旦决定了某件事,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罢了,倘若侯府将来真的倒台,看在祖父和?温家的面子上,圣上也会对岁岁网开一面的。 “夫人!” 正在这时,李管家匆匆跑进?,一看到纪向纭就腿软地扑通跪下:“活了……活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纪向纭吞咽了口唾沫:“你说什?么?慢点说。” “小?侯爷活下来了!前线传来急报,小?侯爷还活着!” 这是几?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纪向纭跌坐在椅子上,捂住嘴呜咽,温久也热泪盈眶,悄悄握紧腰间的白玉佩。 - 谢怀蔺活了下来,并且率领剩余残兵杀出重围,一路退至蓟州城,郢人在城门外将他祖宗十八代辱骂了个遍都没能将他逼出。 温久深吸口气:“蓟州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太乐观。” 温初言眉头紧锁:“蓟州城虽易守难攻,但城内粮草和?兵力都有限,谢怀蔺带去的精锐也不过百余人,杯水车薪,恐怕撑不了多久。” “那陛下决定什?么时候派兵?” 纪向纭忧心忡忡:“河东离蓟州不过两天的路程,只要圣上一声令下,以河东的兵力,足够支援蓟州。” “夫人,现在不是什?么时候发兵的问题。”温初言苦笑,“而?是陛下压根没有发兵支援的打算。” “什?么?” 这下连温久也震惊。 “没有支援的打算?”她瞪大眼睛,“这是为何??若蓟州失守,郢人下一步就会直奔京城而?来啊!” “因?为……” 面对二人诘问的目光,温初言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 “朝中有大臣认为小?侯爷不可能凭那么点人马杀出重围,更遑论守一座孤城,他们主张小?侯爷临阵倒戈,打算和?郢人里应外合,陛下之所以迟迟不发兵,恐怕是起了疑心。” “荒唐!” 纪向纭气得浑身发抖:“谢氏满门忠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那孩子是我和?他爹一手养育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绝不可能和?杀死自己父亲的仇敌联手!” “谢小?侯的品性有目共睹。” 温初言急忙安抚:“陛下也是一时听信谗言,您别急,祖父已经在劝陛下了,等陛下醒悟,一定会即刻派兵的。” “陛下糊涂!” 温久气愤难当:“蓟州城孤立无援,再拖下去非但守不住城,京师也危矣!” 乖巧懂事的妹妹出生以来第一次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温初言却无法反驳。 千言万语,都化?作四个字——帝心难测。 几?年前镇北侯一家荣归故里,宣明帝亲自为谢俨接风洗尘,对年少有为的谢怀蔺赞誉有加。一朝战败,帝王的态度急转直下,不可不谓令人寒心。 “巧月,拿我的诰命服出来。” 纪向纭突兀道?。 温久惊愕:“娘,您这是……” “我要进?宫。”纪向纭一脸坚毅,“我去求陛下,求他发兵支援蓟州。” 河东谢氏纵然拥兵无数,没有宣明帝的指令,冒然出兵等同于谋反,因?此她必须让宣明帝松口。 “那我陪您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