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那两个字刚到嘴边,发昏的脑袋突然冒出开学第一天,有个人向她借火,她口不对心故意装傻,挑了略显龌龊的两个字,引人发笑。 “还能抽烟,证明还好。”乔劲调笑着就把打火机抛过去。 苏冷单手接住了,站得腿有点软,便懒懒靠着车尾倾斜,挪开火光的一瞬间就开始吞云吐雾。 其他人也不着急走,被苏冷把瘾勾出来了,都憋了一星期,纷纷从电动车下来舒展筋骨,人手一支,很快把半包烟分完。 除了苏冷,其余人都穿二中校服,还有淀城一所民办贵族高中的定制服装,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一个个男帅女美,青春靓丽,聚在学校门口很惹人注目,尤其他们还肆无忌惮抽烟,高谈阔论,更是显眼,那些拖着沉重书包素面朝天的叁中学生不住张望,怯怕目光里总有一丝惊羡。 谁都想在仅有一次的青春里放荡不羁一把,做人群的焦点,可并不是谁都有那样的勇气和资本。 游其森走出校门时,一眼就看到对面夹着烟与人谈笑的苏冷。 她身姿颓懒,但韧性犹在,袅袅青烟里,因为感冒生病而显秀气清寡的脸上挂有一缕捉摸不定的媚笑。 随意挪开目光,游其森发现很多人如他一样在偷窥那群轻狂放荡的“街头青年”。 似乎是苏冷班上的一个女生,匆忙收起手机,四下张望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游其森皱了皱眉,心头呼之欲出什么,可身后张金远和一帮同学追赶上来。十七班今日斩获多项比赛冠军,尤其是下午的接力,十八班在传第二个人的时候掉棒,从那时候开始十七班就远远甩开十八班,很是痛快。 几人约着去吃烧烤庆祝一下,游其森迟疑片刻就加入了阵营。 苏冷把烟掐了,说要回家,几人脸色大变,“别啊,不都说好了今晚不醉不归。”“你要身体不舒服,那也得吃饭吧,广场那边新开了家越南料理,味道贼好,吃完再回去!” 他们有心挽留,苏冷渐渐动摇,没个好脸跨坐上车,“服了你们这帮人。” 见她改变主意,大家伙儿真心舒畅,爆笑一声纷纷上车,众神归位一般,呼啦啦如天上飞鸟扬长而去。 当晚,苏冷真的吃完饭就回家了,她答应过苏南添这周末回家,可吃饭的时候手机静悄悄的,居然没人催她。 苏冷故意和陈弥乔劲他们多消磨了一些时光,八点多才动身回去。乔劲等人还想诱惑她,可她软硬不吃,他们也没辙了。 到家时,苏南添和尤眉兰都不在,陈阿姨闲得开始把仓库倒腾一遍,看到人十分意外:“小冷?你这周末回来呀。” “我爸没说吗?”苏冷靠在柱子那里,吸了吸鼻子,喷嚏要打不打的,眼睛也跟着发涨,觉得涕泪流不尽感冒好不透似的,很烦。 陈阿姨反应半天,猛拍了拍脑子,“哎呀,周二的时候是提过一嘴,瞧我这记忆,这么多天给忘了。你吃了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关心过头,苏冷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她哪个问题,打个哈欠摆摆手就要进屋,“在外面和朋友吃了,那我先上楼。” 身后陈阿姨悠长喊了一句,“你爸妈今晚都有应酬。” 苏冷觉得这次感冒的返高潮期到了,有可能是因为今天她穿太多裹出一身汗最后又穿太少再次受风。 她整个人头重脚轻,心肝都被火烤一样,鼻涕咳嗽不断,再无精力去管两个大人。 钻进浴缸后只觉浑身舒展,热气氤氲中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最后惊醒时满池水已经凉透了,脖子歪得又酸又痛。 苏冷斯哈着打了一串寒噤裹紧浴巾就跑出去,还好房间早开了暖气,电热毯也足够烫,她缩成一团缓了半天才恢复些知觉。 艰难起身穿衣服时,门板被轻轻叩响,苏南添声音轻轻柔柔的,隔着门墙并不是很真切: “蕉蕉,爸爸看你房间还亮着灯,你睡了吗?” 苏冷眼眶没来由一热,刀割一般发疼,嗓子像被黏住一般半天发不出声音,最后听到尤眉兰娇尖的声音:“这么晚肯定睡了,你女儿喜欢开灯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门口脚步声渐渐远了,苏冷站在衣柜旁边很久,直到脚麻,鼻腔里一股清流热意往上涌,她才抽了两张纸走回去,把灯都关了,任由眼睛适应无穷黑夜。 她喜欢开盏床头灯睡觉,那是小学之前的事。 有一回苏南添晚归进门看她,她迷迷瞪瞪让他帮她关一下灯,苏南添还觉得诧异。 “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怕黑了呀,我还嫌灯刺眼呢……” 苏南添由此知道她早就不喜欢开灯睡觉了。 可他刚才,也并没有反驳记忆停留在很多年前的尤眉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