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不暖的春夏之交, 室内无暖气或凉气,但商明宝身上冷热交加, 轻轻地抖。 “穿好了。”向斐然慢条斯理地将两手撑在了她耳边的柜门上, 就着月色垂眸看她, “会了吗?” 商明宝没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将那几个他亲手打好的蝴蝶结一捻、一抽—— 好不容易穿好的裙子滑了下来, 堆拢在脚边。 “自己穿。” “……” 商明宝穿着时,向斐然的姿势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眼睫温柔地垂着, 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她。见她艰难,蝴蝶往下滑了两次, 也没有要帮一帮的打算。 裙摆荡着,来回拂扫他西装裤下的暗影。 商明宝胳膊都抬酸了, 低着头, 不敢与他对视,皮肤是冷的, 毛孔里的呼吸是热的。好不容易穿好,她仰起仰眸, 赌气地、带着鼻音说:“我要给你吃解酒药。” 向斐然略笑一声:“好啊。” 句末带语气词,还说没醉! 商明宝从他怀里灵活地钻了出来,要开门时,自身后被向斐然脱下的西装外套盖住。 “别被人看到了。” 他西装的余温骇人,商明宝蓦地打了个冷战。 开了门,做贼般眼疾手快电光石火,将司机留在门外地毯上的袋子拿了进来。拆盒、看说明书,认真间,被向斐然拉到怀里坐下。 她坐到他被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上。 起先是侧坐的,向斐然似有不满,摆弄她变为正对自己。 屋内黑沉,阳台外的灯海漫不过来,商明宝眯眼看了半天,直到锡板和说明书都被从手里抽走——向斐然挖出两粒药,含进嘴里。 “没水。” 商明宝瞪着眼睛,很担心以他现在的状态会说出什么超出人类认知的话。但向斐然只是在她腰际拍了拍:“起来,我去拿瓶水。” 以色.欲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面红耳赤,“哦”了一声,手脚并用爬开,但又在下一瞬被向斐然压下吻住。 被束在领带结上的喉结滚了一滚,药丸在交融生津中被顺畅地咽了下去。 “脸红什么?”他发现了,曲起的指侧在她脸颊上滑下。 “没见过喝醉了成你这样的……” “真的没醉,只是高兴。”向斐然拥着她,闻着她颈侧的香。 他的学生生涯在今天彻底宣告结束。博士毕业与本科毕业时的心境不同,即使他是天才,从事着一份不需要他全神贯注的研究,他也无法轻飘飘地说这几年是快乐轻松的。没完没了的实验、代码、系统树,疲于应付的meet up,难躲的social,无聊的会议茶歇,不得不以沉默应对的人情俗务……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回首来路,一口长气松不尽。 博后比博士生更辛苦,他的新pi戴维教授大方,给出了8万的年薪,虽然远高于哈佛生物方面博后的平均薪酬,但依然不够。向斐然甚至开始研究各个航司和信用卡会员积分的高级玩法,以压缩未来两年从波士顿来回纽约的机票钱。 如果还能再谈两年就好了。这是他对未来两年唯一的心愿,不是发多少篇顶刊h指数达到多少,也不是像其他中国博后一样靠这条路径顺利拿绿卡,而是——如果还能再谈两年就好了。 他的博士学位论文致谢部分四平八稳,平铺直叙没有煽情,着墨最多的是哥大校园里的树,以及绿林公墓里的方碑,给过他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