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士就差翻白眼了:“你老使劲,它能不流吗!而且你这伤口也不轻!还有你——”转向商明宝:“把脸洗干净把衣服换了,等下别人还以为是医闹!” 向斐然牢牢抓住了商明宝的手:“我陪你去。” 他怕她走了。 护士怒吼:“你跟我去缝针!!!” 最后转向下了床的向联乔:“老先生!老领导!你回床上躺着!” 向联乔摆摆手,一边掀被子坐进去一边说:“一九九零年八月,科威特撤侨前夜。” 停顿一下,满屋人听。 向联乔:“我都没紧张成这样。” 所有人:“……” 商明宝面红耳赤,赶紧躲进洗手间里,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什么凶杀现场! 别说脸,脖子上也蹭得都是,就说怎么口鼻间萦绕着血的铁锈味,还以为是伤心过头。 好了,这下兰姨、赵叔、向联乔都看到她是怎么被向斐然对待的了:抚脸、贴脖子、掌下颌、摁后背、掐腰,……嗯。 洗了三两分钟的脸,才将那些血渍洗干净,出门时,却看到本该去缝伤口的向斐然坐在单间的陪护床上,长腿支着,左手间压了团很厚的医用棉花,已被鲜血染透八分了。 “怎么没去缝针?” “等你。” 商明宝拆下绕在帆布袋上的开衫,一边套在染血的t恤外,一边说:“我陪你去。” 向斐然似是一震,眼眸未掀:“你不是急着要回纽约吗?” “不差这点时间。”商明宝学会了不置可否的话术。 她的不置可否听在向斐然耳朵里都是果断,他抿起唇,再难开口。 刚刚在这狭窄密室里的滚烫交锋都消弭了,窗户开着,门洞开着,经历了一场啼笑皆非的慌乱后,他和她之间临界又克制、失控又无望的情绪都荡然无存。他只能站起身,点点头,说:“好。” 走至门口,还没来得及跟向联乔他们打声招呼,身形便晃了一晃。在门框上扶了一下,心慌气短,稳了一稳,又顽强地抬起一步——哐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这回不是乌龙,是来真的。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直送到观察室输上液,一群人才算是舒了口气。 手的出血量本来就大,他的伤口虽被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皮肉皆烂,割得很深。商明宝看得身体一片冰凉,被兰姨支出去了。在门外深呼吸了几口,等回去时,缝合已至尾声。也许有七八针,她没能细数,便被医生的用纱布遮住了。 兰姨一直在念阿弥陀佛:“斐然也真是的,削个水果怎么就弄成这样?这要是用的刀还得了?” 只有商明宝知道,那是向斐然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留下的伤口。 如果是刀呢?如果是水果刀的话……商明宝也不敢细想。 护士调慢了些输液速度:“别紧张,虽然看着很吓人,但算不上失血过多,他应该是太累了,近期没有休息好,很虚弱,强撑呢。” 商明宝心里一怔,问:“斐然哥哥最近很忙吗?” “也不算,但每天很晚才睡。” 他总是在标本室待到很晚,虽然和以前一样,但兰姨知道他最近这阵子并没有开展新课题,烟倒是抽得很凶,跟十六岁那年初来乍到时一样。 兰姨忧心的目光移开了,“老先生那里不能没人,我过去了,你在这儿陪他?哦,我忘了,你是不是要回纽约?” 怎么这也听到了! 商明宝头皮一紧,讪讪道:“没,不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