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想的是把阿星买来跟他打配合,这样他也轻松一点。 徐云书清晰记得自己和余晖说过两遍,阿星不是他养的鬼,是自由身。这余晖全以为他在说笑,不放在心上,他也懒得第三次重申。 徐云书放下筷子,眼神带了初冬的冷峭,语气仍温和:“非卖品。” “什么?”余晖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徐云书付钱起身,压下心里那点烦躁,低声说:“别再打她主意。” 余晖从这位一直和气的年轻男人话中,品出几分强硬。 他了然地挑了挑眉,举手求和,“懂懂懂,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随后又八卦问,“兄弟,你们这是……人鬼情未了?” 徐云书不想和他聊这些,转头要走,预备去附近开个房间,然后离魂进警局看看阿星有没有出什么事。 余晖似是看穿他想法,三两口吃完面,道:“你别走啊,你跟我来。” 余晖带徐云书回他住所,亲眼见着徐云书那么容易地离魂,看他的目光由考究转为敬佩。 徐云书全然多虑,阿星在正事上一点也不是令人操心的鬼。 他进警局时,她正在狂飙演技,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自己的种种恶行,并提议调取监控,主动呈上证据。她自扇耳光,游刃有余地操纵着这副身躯。 徐云书默然不语,觉得她的泣声中掺杂了几分真情。 阿星是真实地为赵璇感到难过,也真实地为她鸣不平。 一只鬼在努力捂热这凉薄的人世间。 徐云书蓦地生出深深愧意。 可能是遇鬼多了,他渐渐养成平和心态,哪怕听闻再惨痛荒谬的经历,也很少有感同身受的心情。 他的职责是渡鬼,大部分时间需要保持冷静理智,虽常有悲悯之心,但绝达不到阿星这种程度。 她是感性的、赤忱的、炙热的。 像一颗星,即便微小,身处狼藉不堪的夜幕,也依旧熠熠闪光。 徐云书自愧不如。 阿星把林绍华微信支付宝上的钱全捐了,银行卡密码试了数次没成功,只好作罢。然后,她编辑了一条长文,用林绍华的号发到朋友圈,深刻地叙述“我”的卑劣。 一直到晚上,阿星才从林绍华身上出来。 林绍华的肉身进入深度睡眠,至于第二天醒来他会如何看待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阿星毫无兴趣。 疑惑、愤怒还是醒悟,她都无所谓。 徐云书来接阿星,阿星抓住徐云书魂体的胳膊,扁了扁嘴角。 其实,她应该再使点招报复下赵璇的母亲,可看着那疲惫的中年男人的脸,和她那泪眼朦胧的弟弟,又将这计划撕毁。 他还需要妻子,他还需要妈妈。 “阿星?”察觉身边鬼的情绪,徐云书轻轻叫她名字。 阿星的手从他的胳膊往下滑,经过腕骨,然后慢慢勾住他手指。 她的脸上没有逗弄之意,仅仅单纯想这么做。 “徐云书。”阿星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我不喜欢这里,我想走了。” 阿星还记得这趟出行的目的。 尽管真如她所愿,在这个地方整整拖了徐云书一天时间,阿星并不开心。 她宁愿没和徐云书去那家早餐店,又庆幸和徐云书去了那家早餐店。 阿星将冰凉凉的手指扣进他的指缝,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道士的掌心干燥温暖,她依恋地握紧。 “徐云书,我们走吧。” 徐云书滞了滞,任由她牵住自己的手。 而后,缓缓回握。 “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