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西城阳光灿烂,夏末余热犹在,街旁花木繁茂,褚教授还是穿黑衣,来年还没有遇到徐思叙。 驾驶位上的人说:“一直在联系,即使是最难的那几年,我们也从未断过邮件交流。” 来年被这样一份长情与知己之心感染,由衷感叹道:“这书是您二十多岁时翻译的,距今也有这么久了,真难得。” 她为一个人可以在她热爱的领域留下坚韧石子以供后人攀上更高的山峰而感慨,只是旁边人似乎会错了她的意。 褚教授缓缓踩下刹车,在等红灯的间隙偏头看她,眉眼间是岁月沉淀下的平和:“是的,那时候我与她都年少,所有困难都可以是小磋磨,德国毕业证那样难拿,我们尚可以穿着红袍在慕尼黑的城堡建筑前相拥。如今许多东西却真成了齑粉,只有我们的‘孩子’不惧岁月流转,一直被打开、珍藏、细阅、翻印,也算一种幸运。” 她说完用手摸了摸书封。 ——我与她,很难具体讲是什么关系,向旁人介绍,便说是俞伯牙与钟子期。 在与之完全相反的季节想到这样一件听似轻飘飘的往事,来年心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在。 书是竖插立在两本数据书中间的,书脊上的译者名字其实已经很明显:褚华茹徐荟。 那么,她讲书抽出来、又慢悠悠打开扉页的动作则类似于印证——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爱人。】 有时候,身边人的爱恨琐碎远比书里的爱情故事更令人惊心动魄。 身后木板门轻响,来年收了收表情,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若无其事地将书塞回原位,回头时面上扬着灿烂的笑:“从西边那面落地窗望出去,你们园区休闲区面积居然这么大,刚来时下了雪,枝桠白皑皑一片,想必春夏树木葳蕤,景色一定很漂亮。” 徐思叙身后的门自动弹上,她踩着高跟鞋大跨步走过来,经过办公桌时顺手扔下了笔与本,然后抬着手臂来捂来年的耳朵,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问:“一路过来冷不冷?” 来年眼睛亮亮的,脊背靠在书架上,以心为原点,周身有点发热:“不冷的,你办公室好暖和。” 徐思叙双手扣在她腰后,借了姿势的方便锁住她,笑着问道:“一个月不见了,你见我第一面居然是夸办公室景色好,到底想不想我?” 终究是工作的地方,来年做不到像她那样大大方方地腻歪,便拐着身子从她怀里躲出来,嘻嘻笑着,说肯定想啊,不想怎么会在开学前一天赶紧来找你玩。 徐思叙嗤一声,返身坐回工作椅,“你自己玩会儿,我把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忙完再带你回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