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四处寻医问药,一颗心都挂在孙子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闻言,元崇帝微微颔首,“此案还是交由典狱司审理,老四,你还得多辛苦些时日。” 陆璟肆作揖行礼,“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裕京近来无雪,倒是显得今夜月光越发清凉。 元崇帝缓缓起身,状似无意道,“听闻,此番南下,苏家那小丫头也出了不少力?” 提到苏珞浅,陆璟肆冷峻面容多了丝温和,“与庄菱斡旋,多亏了她。” 话落,元崇帝侧眸睨他一眼,这外甥如今对那苏家小丫头的态度,已与刚成婚那会儿截然不同。 去岁他命人将段茂彬打成重伤的事,真以为自己这个皇帝不知道吗。 陆璟肆眼眸低垂,却是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坦荡,丝毫未曾收敛自己对于苏珞浅的心意。 他和苏珞浅的开始是出自于双方利益融合,但到如今,他已十分确定自己的心。 圣上对苏家有猜忌,但到底苏家本分、并无二心。 元崇帝见他如此,故意冷哼一声。 自己这外甥脾性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既他如此表态,那他也便暂时收起对苏家的疑心。 左右他们已是皇商,与皇家息息相关,自不会蠢到自断手脚。 “既如此,可想要什么赏赐?” 元崇帝这话试探居多,若是寻常臣子,必会惶恐于圣恩突降,内心不安,再趁机忠诚表态。 但陆璟肆可不是一般臣子。 听到这话,他堂堂正正道,“微臣先代内子,多谢陛下隆恩。” 啧啧啧。 元崇帝斜瞥他一眼,还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 他这话是真还是试探,不信他陆璟肆听不出,却偏是顺着话应了下来。 陆璟肆见他瞪圆了眼,勾唇轻笑,又再低声道了句,“多谢舅舅。” “哼。” 皇帝轻嗤了声,复又踱步回了阶上。 罢了罢了。 这声“舅舅”,真真是喊到他心坎上了。 乾正殿内燎炉烧得旺,暖烘烘的。 他微微抬眸,却见外头夜色清凉如水。 恍惚间,元崇帝似是想起什么。 这种与另一人心灵相系,朝暮皆念的情感,他也曾有过,只是坐到这个位置,便多了许多猜疑和顾虑。 后宫佳丽三千,他与她,终究是越走越远。 他下意识睨向太子和承安王。 比起当初他踩着尸山血海一路过来的情况,如今环境已是不同。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他们心有所属,他又何必拘着,非得当那个“坏人”呢。 至少,底下站着的这两人,一是他大瑨的未来,一是朝堂的栋梁。 殿外廊道上的烛火明亮,隐约可见远处巍峨的宫檐。 元崇帝默了默,终是提笔。 片刻后,他将那道圣旨扔给一旁的内侍,“明日便去承安王府宣旨。” 一直在底下默默看着他的陆璟肆,躬身行礼道,“微臣多谢陛下圣恩。” 话落,他无声勾唇,又再说道,“您快当舅公了。” 元崇帝眉梢微挑,随即喜笑颜开,“你这臭小子。” 说到怀孕的事,他看向太子,“东宫近来可还好?” 周胥珩,“一切都好,劳父皇挂心。” “若是需要些什么,便直接去淳元宫。” “是。” 话到这儿,元崇帝摆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别杵在朕眼前。” 周胥珩和陆璟肆领命退下。 出了乾正殿,两人并肩而行。 须臾,陆璟肆开口道,“兄长有经验,可否向臣弟传授一二,女子孕期,为夫者该注意些什么?” 闻言,周胥珩停下脚步,眼神古怪地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 须臾,他开口,“承安王妃、可曾说过你不要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