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抬手给自己和太子斟了杯茶,垂眸抿了口。 周胥珩看着他的动作,似是想起什么。 开口问道,“你可是与承安王妃详细说了我们的计划?” 陆璟肆颇觉奇怪,“没有。” 听到他的话,周胥珩倏地勾唇轻笑。 他慢悠悠道,“前几日,承安王妃日日出现在燕府和东宫门口。” 锦王欲谋逆,必会派人盯着承安王府、东宫和燕府。 苏珞浅的出入言行皆在他的监视之下。 她对这些事一知半解,但却极快地反应过来,乘着马车在燕府和东宫门口溜达了几日。 让锦王确信她正在为了救承安王出来而上下打点,想尽门路。 太子话音刚落,陆璟肆眸色霎时变得柔和起来。 就在他心中感慨自己的小妻子聪慧过人时,周胥珩复又出声,“据孤所知,承安王妃应是不知道你在典狱之中受了刑吧?” 陆璟肆面色骤变。 他当时只是和苏珞浅提了个醒,但更确切的计划,她一概不知,自也不知晓典狱之中发生的一切。 陆璟肆倏地有些心虚,若是苏珞浅知晓他受了伤,应当是会发好大一通脾气。 他抬眸看向周胥珩,后者没什么表情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你终究是瞒不过她的。” 同床共枕、同榻而眠的夫妻,彼此之间万分熟悉。 只要陆璟肆从典狱出来,受伤的事便瞒不住。 ** 祭台,乃大瑨举行祭祀大典的场所,建于宫苑后山。 冬日严寒,满山的绿植落尽,随目一扫,山体都变得有些灰暗,只偶有尚未化尽的霜雪覆之于上。 冬至祭天大典,乃是大瑨最庄严、最隆重的祭祀活动之一。 今日仍旧不见阳光,但下了几日的雪在祭天大典之前停下,便是上苍赋予的特殊含义。 寒风之中,有幡帷被吹得猎猎作响,将所有的阴谋涌动皆隐于之下。 祭台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锦王亦在其中。 只不过,已经被关入典狱的承安王不见踪影。 文崇帝患病卧床数日,终得在冬至前几日稍稍恢复身子,众人皆道乃天意如此,于是越发重视这祭天大典。 迎神敬天,三跪九拜,进俎初献,之后便是亚献礼和终献礼。 “今日祭天,吾以诚心祈求天地神灵,佑我国运昌盛,风调雨顺,人民安康。” 文崇帝话落,一旁的大太监正要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香,然而他摆了摆手,自行几步。 就在这一瞬间,有多支箭矢划破长空烈风,朝着文崇帝疾疾而来。 顷刻间,一旁山侧的黑压压的成千上百名死侍倾巢而出。 太子厉声高喊,“护驾!” 一直守护在周围的巡防营及禁军以极快的速度应战。 祭台之上,文武百官乱作一团,四下逃散,中间夹杂着一声声的凄厉惨叫和不断高喊的“护驾”。 文崇帝被一众士兵护着,急急而退,直退至神坛边缘。 黑衣死侍被训练有素的士兵缠斗着,一时之间近不了文崇帝的身。 锦王寻了处高石而站,扬声大喊,“暴君草菅人命,荒淫无度,今日祭天大典本王替天行道!” “杀了狗皇帝,本王保他荣华富贵!” 死侍们闻风而动,齐齐扑向他所指的方向。 太子和大皇子手持长剑立于文崇帝面前,齐心护卫。 刀剑厮杀声不绝于耳,寒凉的山风之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锦王冷着眼看着面前这一切,面上阴鸷奸邪尽显。 眼见着死侍们与士兵混战纠缠不休,局面相持,他倏地仰头狂笑几声,随后瞪向站在神坛边缘的文崇帝。 “你以为就这样而已吗!” 话音一落,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往空中放了个信号。 光亮划破长空。 他狂言道,“狗皇帝,等死吧你!” 紧接着,他跳下高石,隐入一旁的树林之中,暗暗观察着这一切。 而文崇帝自始至终皆以冷峭漠然的目光看着他,眼底寒凉如同这冬至扑啸而来的凛风。 君王威压在这一瞬间尽显,丝毫不像是刚从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