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若是什么时候玩腻了,可要先告知我一声,让我来先捡这个漏。” 这话听在耳朵里实在刺耳得紧,佟颂墨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眼神冰冷的望了他一眼,就要起身。 他是懒得同这等逞口舌之快的人多言,不如躲得远些。 那林少爷却以为他要去换茶了:“记得泡浓些,茶淡了没滋没味的。” 不想周翰初却突然动了,佟颂墨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右手缓慢的动着,食指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大腿,眼皮子也懒懒往上一抬,道:“不如我来伺候你?” 这话一出来,那林少爷脸上调笑的表情登时一僵,说:“周将军说笑了,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 周翰初漠然的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我周翰初打算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未来夫人,竟变成了你口中的下人?” 反倒是佟颂墨先顿住了,他出乎意料的看了周翰初一眼。 周翰初一只手捞过他的手腕,轻轻捏了捏,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先回去休息。” 佟颂墨本也不想搭理他,如今反倒有些骑虎难下,便敷衍的“嗯”了一声,匆忙往回去了。 船头吹风的心情都没了。 晕船药一日三餐的吃着,晕船的感觉确实好了不少,佟颂墨坐在窗边看了会儿书,远远地见二福先回来了。二福手里提着个水晶包屉笼,见佟颂墨还坐那特别冷静的看书便是气,愤愤然将屉笼放在桌子上,揭开了盖子道:“佟少爷,你还看得进去书啊?那姓林的可真不是个好东西,竟当着我们将军的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佟颂墨捻了一个入嘴,汁液四溅,口舌险些被烫得说不出话。 他缓了半晌才说:“我本就是你家将军花黄金买回来的,他那么想也没什么问题。” 二福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着他。 佟颂墨又吃了口水晶包,一脸淡定。 二福叹了口气:“方才,甲板上倒是很热闹。” “怎么?”佟颂墨分了点神给他。 “有个人手指头被轧断了,成了两截儿,船上统共就一个中医一个西医,那西医似乎只会开点药,其他什么也不会。”二福道,“手指头成了两截儿,再厉害的接骨大夫来了,也接不上。” 佟颂墨把书一合,问他:“是什么人?” “一个姑娘,”二福说,“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八的样子,年龄不大呢。” 佟颂墨把书又打开,翻了两页,怎么也读不下去,他想起自己刚回国时,船靠了岸,就是佟家大哥和佟家表妹来接的他,他那表妹也不过十七岁,那晚里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了一声枪响下,双眼睁得极圆,死前还喊了他一声墨表哥。 佟颂墨又把书合上了,说:“去看看。” 甲板上仍然闹得慌,那给佟颂墨开晕船药的西洋医生说:“我也只能给你撒些止疼的,这船上只这条件了。” 那姑娘扎着两个学生辫,穿的也是学生服,双眼也是杏仁眼的眼型,疼得眼泪都要飚出来。 佟颂墨的理智告诉他,这种时候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可一旦要做决定了,表妹最后喊他那一声“墨表哥”就在耳边晃着。 “想去就去。” 佟颂墨的耳侧,周翰初低声说道。 “救个人而已,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佟颂墨不知道周翰初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对方这一句话,的确结结实实的推了他一把,脑海里几乎是空白的,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人群中间去。 然后是口音非常纯正的洋文腔:“我是学医的,你可有器械?” 那西洋医生明显不信任的将他上下看了一眼:“中国人?学医?”他飞快的摇摇头,“不行。” 佟颂墨的学业证明全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眼下倒也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学医的,干脆问那姑娘:“断指还是相信我,你自个儿选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