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能看出唇角那隐隐约约的笑意。 卿玉案几乎被他的胡搅蛮缠气笑了。 上一世他怎么就没看出萧霁月还有这嘴皮子功夫。 “时候不早了,萧大人也早些休息, 下官告辞。” 卿玉案转头离开,萧霁月凝视着他的背影, 眼中渐渐浮现几丝异色,复杂, 却暗藏几分希望。 许久,从屏风后转出一个紫衣少女,她半跪在萧霁月跟前,说道: “小殿下,用不用找个机会把卿小公子做掉,顺便报当年燕安王府的仇。何必留他的性命当做隐患。” “不了吧,我改变主意了。” 萧霁月挪开视线,眼中的温情随卿玉案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彻底消弭,像是看待除了卿玉案以外的任何人那样,无一例外。 阿努娇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说道:“燕安王府灭门不是汝南侯府做的。” 阿努娇娇错愕地抬起头:“什么?!” 明明萧霁月拼命活下去的信念都是复仇,一直在泥泞中摸爬滚打的信念也是给燕安王府复仇,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明明种种证据都表明是汝南侯所做的灭门之事,当年也是他亲口承认歼灭燕安王的二十万兵,怎么可能不是他?! “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萧霁月抚着手中的玉佩,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你看,他之前还想杀了我,现在能留我在营帐喝酒了。想试探一个人,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阿努娇娇哑然:“……” 她的耳朵好想出逃。 那个姓卿的到底给萧霁月灌了什么迷魂汤,卿玉案不就在值房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萧霁月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感慨。 药汤渐渐发冷,弥漫的苦涩味道沁入萧霁月的五脏六腑,阿努娇娇端着药碗将其全部倾进废井中。 “阿努娇娇。”萧霁月忽然叫住她。 阿努娇娇的身形一滞,还没从方才的惊愕中缓过神: “在。” 阴翳下,无人看出萧霁月的神情,他只是沉默了半晌,平静地说道: “给我烹一壶苦丁茶吧。” 可是秦淮一带那边的人普遍嗜甜,尤其萧霁月从小也喜欢酸甜,怎么突然要喝苦丁茶。阿努娇娇想。 半晌,萧霁月又道:“再带一点饴糖。” 下次再给卿玉案煮药时放些糖吧,免得他像这次这样,觉得太苦了。 阿努娇娇懒得多想了:“是。” ……屋中又是萧霁月孤零零一个人。 苦药味与正燃的檀香混合,凝聚成令人目眩的苦寒香气,萦绕鼻尖,挥散不去,让萧霁月久久不能回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