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理了理袍服,拱手道,“在下江浔,请问萧将军,为了打通商路,你穷兵黩武攻占襄州,而襄州牧朱优并没有招惹你,襄州百姓又何辜?” 谢映之心道,又一个。 其实攻下襄州更大的利益在于军事战略,这些文人是不会懂的,既然他们提到通商,倒不如让所有人认为,那下襄州只是为了开通商路。 见谢映之默认了,江浔不依不饶继续道:“传闻将军在襄州,还勾结山匪,成了黄龙寨的大当家?” 谢映之道,“我收编了黄龙寨的山匪。并非勾结。” 谢映之说的是收编,等同于招安。和勾结山匪大相径庭。 但这话一说,堂中依旧一片哗然责难之声。 江浔咄咄逼人道,“既然萧将军承认收编广原岭将贼寇入军队,萧将军难道不知这些人纪律败坏,烧杀抢掠,将军还想要养匪为兵?” 谢映之没有急于辩白,而是静静掠了眼一边的杨覆。 杨覆垂着眼皮,一副老僧入定,置身物外之状。 “江兄,萧将军说的是收编,收编即招安,而朝廷本来就有招安之策,当年孝景皇帝就曾经招安过广原岭的山匪,我认为萧将军此举没有什么不妥。”堂上一道文雅的声音道, 杨覆的眼袋动了动。还居然有人为萧暥辩白? 谢映之循声看去,那是一名容貌清秀的士子,正是颜翊。 看来堂上泱泱诸君,还是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 一边的池铭冷笑斜目,讽刺道,“孝景帝文成武德,铸就大成年间盛世,你把萧将军和孝景先帝比是什么意思?当今陛下也不敢和孝景先帝相比吧?” 谢映之一听,此言诛心。用意着实歹毒。 表面上听是斥责颜翊用了不当的比较,实则却暗示了萧暥有不臣之心。 颜翊立即道,“我的意思是,萧将军是效法孝景帝的做法,并不等于将萧将军与孝景先帝相比。广原岭绵延百里山深林密,孝景先帝围剿多年,贼寇依旧猖獗,为害百姓商贾,最后采用招安之法,方得一方平安数十年,百姓安居乐业,休养生息。我只是不明白,招安为何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与贼寇勾结?” 颜翊说到这里颇有些激愤,“若招安即是勾结,孝景先帝的招安该如何说?也是勾结贼寇?” 池铭一时答不上来,气得脸色发白。 江浔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道,“一派开脱之词。” 颜翊闻言,白皙的脸色因为激愤微微泛红,朗声道,“我并非是为谁开脱,广原岭百年匪患难除,百姓苦不堪言,萧将军去后,匪患一清,即使孝景帝皇帝年间我大雍朝国势强盛时,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萧将军在这狼烟四起之际,居然做到了,从此南北通途,商贾不必绕行,百姓得以安居,此番功绩可入史册,为何到了你们口中,招安就变成了勾结,功绩变成了污点。” 杨覆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莫急,老夫以为,江浔的意思是,萧将军意图也许是好的,只是做法欠妥当了些。” 池铭还没有反应过来此话什么意思,江浔已经立即会意,道,“萧将军的做法是欠妥,比如将军想要褚夫子相助,大可以前往相邀,何必用过激之手段。” 池铭也明白过来,道,“萧将军勾结贼寇攻占潜龙山庄,以迫使玄门的匠作大师褚夫子为你制造军械,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座中指责之声顿时此起彼伏,这是萧暥残害士人的铁证了! 谢映之静静抿了口茶,心道,还差京城流血夜,就齐了。 “萧将军还记得大梁城流血之晚吗?” 来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