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了,还强行压下来! 后者可比前者还糟糕。 冷漠凝结在苍白的皮肤上,构造了景元帝的外壳,当他一动不动的时候,当真如同死亡栖息在他的肩膀上,叫人恍惚以为,他真的是没有呼吸的石头。 可那双黑沉幽暗的眼,却栖息着无尽的幽冷,如果活过来的恶鬼。 “不行。” 冷冷淡淡的声音之下,如同涌动着暴虐的岩浆,一旦突破那岌岌可危的冰层,必定倾泻坍塌,焚烧万物。 “再开一味药。” 宗元信与宁宏儒几乎同时听到了景元帝的话,可宗元信几乎是跳起来。 “陛下,这可不行!” 景元帝幽冷地看向他。 于是,宗元信又坐下来,小声:“这真的不行。” 景元帝要他开的药,不用说,他当然知道效果是为了如何,可他这里本就熬着要给景元帝拔毒,结果他那头还要加药压下,这药性冲突不说,人体肯定是受不了。 别看景元帝现在强壮,实则不过外强中干。 真要来场大病,这人肯定就垮掉。 宗元信可不想自己努力那么久,结果却是一场空。 “这世上的医者,不止你一个。”景元帝冷漠地说道,“你开不得,总有人开得。” 宗元信急得抓耳挠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惊蛰!” 猛地,那视线像是活了过来。 仿佛被刺激到了防卫的本能,那可怕的攻击欲望如此张扬。 黑暗无处不在,死亡也栖息在阴影里。宗元信有一种自己要是说不好,下一刻真的会没命的错觉,立刻说着:“陛下,微臣的意思是,那位惊蛰大人也很在意您的身体,要是知道您不顾这紧要关头,却是要强行服用冲突的药性,这可怎生是好?” 他说到这里,又紧张地眨着眼。 “您可以瞒着他,可惊蛰大人那么敏锐,要是被发现了……” 我会哭。 惊蛰这么说。 ——我会嚎啕大哭,哭得竭斯底里,哭得发疯,哭得死去活来,哭到呕血…… 景元帝用手捂着嘴。 森白的牙齿却狠狠咬住虎口,生生撕咬出血红来。 倘若那眼泪是为了他。 ……怎么说呢,这反而,叫他更为兴奋。 不过宗元信冒死的劝说,似乎是起了效果。好歹景元帝没再强按着他的牛头,让他开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他身为医者,尽管很是散漫,可多少也有些原则! 哪有随随便便,就听从病人乱开方的道理。 就算这个极度不配合的病人是景元帝,那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温着的药,一直放在专门的食盒里。 能够持续保温一个时辰。 算来,从他们等候到现在,刚好能入口。 宁宏儒小心翼翼地取来,奉给皇帝陛下,生怕景元帝不肯吃。 不过,今日虽来了小殿,不过,景元帝的心情看着却没那么压抑,抬手就接过药碗,一口饮下。 宁宏儒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京城里的两位老王爷,说是想来拜见太后娘娘。” 景元帝语气冷淡:“那就让他们见。” 他抬脚往外走。 宁宏儒急急追了上去,轻声说着:“可是老敬王……” “寡人正想知道,这几位王叔王伯究竟是什么想法。”景元帝面无表情地说下去,“怎么,还要再解释给你听?” 宁宏儒连连摇头,讪笑着:“岂敢,岂敢,是奴婢多嘴。” 听到“多嘴”这两字,景元帝的步伐,倒是停了下来,意义不明地看着宁宏儒。 宁宏儒被景元帝盯得有点后怕,不知为何,陛下打量着他的模样,像是想把他给剖开仔细研究……不要啊陛下! 就在宁宏儒背后发寒,感觉命不久矣时,听到景元帝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这碎嘴,有时倒是有点用。” 宁宏儒瞪大了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元帝刚才是夸奖他的意思? 天啊,这平生头一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