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真生平最厌恶之事有二。 一是女人读书,二是权贵舞弊。 致真怒道:“我的弟子寒窗苦读,为能参加科举,变卖家产,孤注一掷,不中举者,轻则家产全无,重则轻生,太傅之女轻而易举就中了进士,这就是天地最大的不公!” 李凭云早就知道,她今日能进入学馆之门——就怪了。 田早河解围道:“老师,赵大人是堂堂正正的科举进士,她的文章我看过,学生自问再学个十年,也写不出赵大人的文章。” 致真将火气转到田早河身上:“我看你也是被女色冲昏了头!” 王儒人拱火道:“赵主簿,要不你就别跟着进去了,你看,本来好端端的氛围都被你给...王爷,我就说别让赵主簿跟来了,我这厚嘴皮子说的话,总归有点道理的。” 赵鸢腹诽,您不是嘴皮厚,是脸皮厚。 这些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公鸭子一般叽里呱啦,赵鸢听得头疼。 若晋王要羞辱她,那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赵鸢作揖道:“王爷,既然老先生不愿让下官入内,下官就不进去了。” 晋王说:“这哪行...赵主簿是本王请来的客人,焉有让赵主簿在外等候的道理?” 为官之道,很重要的一点是人若犯之,我便忍之。赵鸢此时已是一肚子火,还得硬着头皮给晋王搭台阶下:“王爷,时辰也不早了,快要正午,别误了王爷用膳。您不必担心下官,下官正好在周围逛上一逛,熟悉下肃州的风土人情。” 晋王怎么可能让她闲逛呢。 “始终是本王考虑不周,不如这样,赵主簿,今日午膳,本王宴请赵主簿吃顿好的,弥补过失,赵主簿,务必再次等候本王,咱们不见不散。” 这是不等他出来,赵鸢就不得离去的意思。 赵鸢到底没有能反抗的权力,“下官多谢王爷。” 学馆没有任何可以遮阴的地方,赵鸢就一直站在太阳底下。一个时辰过去,眼看太阳升到了头顶,学馆里还无人出来。 她恐怕自己是要中暑了,四下寻找了一遍,只有一口石井能够坐人,于是便走到石井旁坐下。被太阳暴晒过的石头能烤肉,而她此时的境况,正如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就被扔上烤盘的活鱼。 赵鸢不服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脑子想得越多,太阳就越是严酷,渐渐她脑子开始空白,视线变得虚无。 “姑娘!”一个公鸭嗓及时地叫醒她。 赵鸢一个抖擞,抬眼一看是个满身补丁的少年。 在她渺小的半生中,从没见过这样破烂的衣裳。长安的权贵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许多衣物只穿过一二次就丢给了街边乞丐。因此就连长安城的乞丐,也不会穿有补丁的衣服。 很快赵鸢的视线就被少年的眼睛吸引,他竟生了一双碧眼。 “姑娘,咱们学馆的致真先生最讨厌女子,你可千万别在我们学馆晕倒。” 赵鸢辩论不过致真和晋王,但对付这小少年绰绰有余。 她道:“我若能控制得了,倒也不会在你们学馆晕倒了。” 碧眼少年瞅了瞅她苍白的面色,从怀里的篮子里拿出一张饼,掰开一半:“姑娘,你这是气血不足,最容易中暑了,吃口饼吧,这是我娘早晨刚蒸的。” 赵鸢早就饿坏了,拿宫廷珍馐跟她换,她也不会交出这半张饼。 赵鸢道:“多谢你了,你人真好。” 她刚接过饼,碧眼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高程,我娘每天给学馆的夫子学生做饼吃,我趁着给学馆送饼的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