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的竟然是一片混乱,这成了赫尔曼决心下手调理的第一突破口。 马普所在脑科学领域成就斐然,在对谢舒音的治疗方面,赫尔曼选用了一种尚未上市的新药。 所有的药物都有其副作用,精神类药物尤其如此。这种新药的副作用已经由二期临床验证,70%的受试者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嗜睡症状,极个别受试者还会出现谵妄。为了实时监控药物效果,也为了适时调整药量,赫尔曼要求谢舒音在出现症状时随手画下那些幻象,很快的,每隔数日,他都能收到谢舒音精心绘制的简笔画。 没有鬼怪,没有心魔,没有任何在视觉上令人不安的事物。老实说,赫尔曼觉得谢舒音可能对儿童绘本领域颇有天赋。 她画的小鲸鱼和小鸭子是真的很可爱。 【7.人格解体。】 经过漫长的面诊沟通,赫尔曼仍然很难给谢舒音的病症下一个明确性的定义。最起码,在他这个心理医生眼里,谢舒音并不是精神病。 而对于她在性行为方面的强迫倾向,赫尔曼也有另一种见解。欲望的指向来源于潜意识中对缺憾的弥补。可究竟是什么缺憾造就了她? 很遗憾,谢舒音并没有告诉他。 面诊的尾声,赫尔曼合上钢笔盖,锡灰色的眼睛再一次落在他这位病人身上。 中国的山水画技与西洋油画不同,想要描绘朝雾夕烟,并不需要在纸面上反复铺设色料。浅浅地一留白就足矣。 赫尔曼想,除了卡通画,Melody一定也很擅长山水画。但科学并不理解留白的艺术,他需要了解他的病人更多,更具象化地勾勒她的心理,而后对症下药。 “谢小姐,关于这张画,还有什么是你可以告诉我的吗?”他问。 谢舒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自相识以来,赫尔曼眼里的Melody一直都是平静端庄的东方瓷娃娃,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大幅度地动起来,肢体像是被某种力量牵扯着发生形变,而灵魂倏地一下便不知所踪。 她昂起头,十根手指抻得很直,缓缓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用力扼了下去。目光空洞,声线平淡: “Butterflies?flying?out?of?her?throat.” 片段的记录,零散的对话,拼凑出一个支离不全的人形。赫尔曼知道,只有木偶能被拼凑起来,但这属于哲学的范畴了。人们在生病,而他是医生。 整理进行到收尾阶段,赫尔曼写下了他的结论。 分裂型人格障碍。 完成之后,他显然对自己的分析结果不算满意,皱着眉头在结论后面打了个问号,而后隐去患者个人信息,将余下的病例内容扫描并传真给了他的一位同行‘朋友’。 对面接收了传真。很快的,发回一则简讯。 “赫尔曼,这女孩可不简单啊。” 赫尔曼笑了笑。在爱欲的狩猎场里,她是充满魅力的猎手,她的宁静与疏离就是海妖的漫漫哀歌,吸引着男人们为她前赴后继,竞相赴死。 “她在人格障碍方面的症状并不典型,这让我想起你提过的那个非病理性的概念——莎乐美综合征。” “王尔德的笔墨虽然诗意,可毕竟太戏剧化了。我想她更像是迷住尼采、里尔克和陶斯克的那位莎乐美。”对方回复道。 “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男人们都愿意为她而死。” “这只是那些有自杀倾向的酸诗人们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赫尔曼先是笑,而后又叹了口气,继续敲击键盘回复道:“她已经回国了。” “好吧。那就得祝‘他们’好运了。” 多年不见,他的前妻还是这样的风趣幽默。“我想推荐她去你那里看一看,你觉得合适吗?” “当然可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