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元身后并未跟随从,吊儿郎当一般晃到此处,一脸讶异般道:“你这是要离宫了?” 在宴席上,许兆元便不曾看见楚修辰的踪迹,他早就暗暗揣度着他来了此处。 楚修辰蹙眉,语气里夹着些涩意,“是。” “眼下凤仪殿乱了套,你便不去看看吗?” 许兆元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让楚修辰去看看姜知妤的情况。 他谈吐间依旧是那般的轻松,神情姿态以及思维上仍旧不离稚气,只是用着对好友的语气调侃着。 许兆元摆摆手,挑了挑眉:“嗯?你身上怎么一股酒气?你出去饮酒了?” 两人其实距离尚远,不过酒气过于浓烈,浅嗅便能察觉。 楚修辰不大自然地微动唇角,点头应允。 离宫的车撵上,楚修辰缄默不语。 有些混沌的意识早就被窗外那萧瑟冷冽的秋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前一世,造成那般局面,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未曾料到,最后在他身后,给他捅刀的人,竟会是许兆元。 戎马倥偬,从军数年,他也未曾因职位高低,看轻或贬低过许兆元。无论是在军营的日子,亦或是回京待命之际。 而前一世许兆元惨死在自己面前,也是他所不愿再去回忆的事情。 他的手搭在膝上,微微蜷缩,只剩下缓慢的轻叹。 “将军,那眼下咱们……” “去一趟明州。千里马脚程若是够快,我们五六日的时间便可赶回。” 他掷地有声。 · 凤仪殿偏殿 姜湛极力控制住心底的躁动,见太医抬脚进殿,转言便道:“皇后如何?” 天子站正堂,不怒而威。 已过知天命的太医哆嗦着下跪,恭敬双手作揖:“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是近来心神不宁,心火难消,微臣查了近来娘娘的吃食,并无不妥。此病发作迅猛,只能好生静养,微臣回去立即与同僚共同拟制药方。” “朕想问,皇后是否还会回复如初?” 姜湛的眼冷冷落在了干瘦的太医衣袍上。 “这……或许很快便会恢复,也有可能会长期如此,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定当拼尽全力,还请陛下放心。” 姜湛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待太医刚刚走出偏殿,便听着耳后杯盏悉数砸碎落地的声响,惊得宫人纷纷普通跪下。 他极少这般动怒。 寝殿内,只有宫女服侍在旁忙碌的身影,嫔妃被拦在了外头。 屏风将两波人隔开,太后万莹在不远处的圈椅上坐着,双目紧闭。 本是喜庆的重阳,现下合宫都是皇后癫狂急躁犯病的消息,实在是有辱皇家颜面。 万莹不耐烦地动着唇:“适才皇后是吃了什么,又做了何事?” 殿内一名宫女不敢欺瞒:“回太后,皇后娘娘在宴会上有些头疾发作便前行回宫,随后,奴婢只知薛国公曾经来过,走的时候也未曾出事,半个时辰后才突然爆发起来。” 寿成殿内的一名小黄门忽然躬着身子入了寝殿,换了换语调道:“太后,陛下适才在偏殿,发了可大的火,砸了不少东西。” 他也是第一次得见堂堂天子居然会因妻子患病,而这般难过。 万莹抬起眼,冷笑了一番。 人还未死,何必如此紧张。 姜知妤与半夏后脚也入了凤仪殿。 虽说薛郁离并非自己的生身母亲,但于情于理,她这个明面上唯一的女儿对此不过问,来日又会落人口舌。 宫女一个个见了她福身行礼,嘴里喊着见过五公主殿下。 她并未当一回事,而是直奔了床前,掀开帘账细瞧,只见薛郁离乌发散落,并未有任何饰物点缀,脸上也似缺失了血气般的寡素如纸。 “阿岁……” 屏风后是皇祖母熟悉的传唤声。 姜知妤还未来得及询问床头宫女们事情的缘由,便绕着道穿过屏风,走到了万莹身旁。 姜知妤看着万莹依旧云淡风轻地品着面前的清茶,只是护甲在空中招了招,示意着姜知妤坐到她旁边来。 姜知妤心头疑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着万莹开了口:“你适才是喝了多少的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