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茶过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她随后便迅速将茶杯放下,瓷器随之轻微磕碰。 姜知妤双眸低垂,缩回手藏匿于桌下,感受着指腹有些微微灼热感,不过却也还是能忍受。 夏侯景生于西秦王室,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自然这茶叶也是品尝过的,虽说在西秦,茶叶是个稀罕饮品,却也不至于从未见过。 夏侯景垂眼看了看面前的茶,叶片正在水中上下翻转着,热气也散得极快。 只不过他身上的一身酒气,让姜知妤巴不得让他多喝几杯,解解酒。 “不知三殿下来找我,所谓何事?”姜知妤皮笑肉不笑地用指尖敲击着桌面,“我似乎和殿下您,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我……” 夏侯景不敢隐瞒:“昔日之事,景属实不知情,实乃我的亲信先斩后奏所为。否则,那一日在客栈外再遇殿下,我便不会多嘴又补充了那么多的话,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姜知妤也并非小肚鸡肠的人,虽说自己的确有些时运不济,可如今一切也在慢慢好转过来。 的确,夏侯景如若知晓此事,便不会在街上那般谨慎地询问自己是否婚配,还告知他的真名。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自己曾经离开过大显的事实。 “不知三殿下究竟是有多大的廉耻心,既然今日得知了身份,你我也应当清楚,我说了对你无感,便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牵连瓜葛,现在便是如此。” 姜知妤指尖轻轻蘸取了杯中的温热茶水,食指在两人之间的桌布划了一道水痕。 这原本只是孩童们吵架争执后才会做出的童真行为,可姜知妤神情肃穆,并不是在玩笑。 夏侯景见状,心中自是惴惴不安,颤抖着手搭在膝盖上,“阿岁姑娘……不不不,五公主殿下,此番和亲不是我本意……是父王母后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来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再那般唐突无礼了,你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如今五公主对他当是印象甚为恶劣,他只想借此机会,好好地道个歉。 再不济,他也得让自己这颗心在今日好受一些。 姜知妤也是时隔已久不曾见到他,自然也是有许多旧账今日可以细细盘点,垂眼理了理衣裙,“三殿下,昔日一别,我竟未发现你是这般死缠烂打之人,又或者说是你们西秦民风向来如此?未满半载,你们岂能又这般坦然,涉访显朝?” 姜知妤有几位姐姐,都只是在幼年见过,早早便嫁出宫去,自然从小也明白和亲一事意味着什么,且不说她的三姐姐在西秦王室当侧妃不满三年便因忧思成疾离世,西秦此番又虎视眈眈将焦点聚向了显朝,就是眼下匈奴与大显开战在即,西秦若是存了诚意,便不该在此事前来。 “你若是要搬出你王兄,那我那可怜的三姐姐又该找何人抱怨?” 姜知妤偏过头,“我也已经听说了,你的兄长是自己先天不足,在路上染病,不治而亡,这些我们并不欠他,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注定无缘之事,此乃天意。” 分明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可姜知妤耳畔却又忽然回响起了大婚当日,楚修辰告诉自己的那句话。 姜知妤忽觉头有些晕眩,掌心往额头揉了揉,脑中又开始有些零零碎碎的画面闪现。 许多从未见过的面孔,陌生的环境,以及匣盒中的一封书信…… 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开始迅速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到连她自己都未曾看清,便已匆忙结束。 姜知妤默然缓了一会,才从这不受控制的状态中逐渐调整过来,扬起脸看向夏侯景:“听闻西秦境内悬崖峭壁横生,有不少奇珍药材,即便如此,这胎里带来的毛病,本就难愈,大殿下这些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还不能说明这才是造成如今的真正原因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