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辰,”姜星野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屑道,“孤怎么从未发现你也这般杞人忧天?西秦既然已经答应与我们联手,那自然收回邕州是志在必得,更何况有你在,显朝从未败北。” 太子此言自然是恼火,他自知也不过空想一番,眼下并没有任何纰漏能够导致他所设想的事发生。 姜星野态度转了转,开始语重心长:“你若是有时间想这些,倒是不妨想想,回京后,何时与阿岁成亲?” 屋外飞雪已停,行军也早已稍作休息了许久,只等令下,便可前行。 东宫如今都未设太子妃,不过姜星野对小五的人生大事极其上心,话锋一转,“阿岁,她如今在等你回去。所以你不会死,也不能死,明白吗?” 午后的阳光甚微,只有到了日暮时分,才有一轮斜阳出现,似火一般映得红霞漫天。 楚修辰眉心微蹙,淡淡回了一声‘嗯’,不知此时此刻,姜知妤是否和自己看的是同一片的天。 三日后,大军抵达两国边境。 显军的马匹身后都挂着细甲、悬挂的弓/弩上都闪着幽幽的光,排兵布阵后,匈奴的短兵迎了上来。 凶猛的匈奴勇士们却是如同死都不怕,波分浪裂,人仰马翻之时,依旧不顾一切得持兵刃交锋,狼烟弥漫,烽火连天。 与匈奴每一次交战,都如同一场博弈,面对邕州则更是如此。好在有一旁熟悉地形的西秦王军的援助,眼下再难啃的骨头,也能努力嚼碎了咽下。 死生早已无惧,楚修辰如今却早已坚定本心。 他要活着回去,也要将父母毕生所愿完成。 · 翠藻殿。 屋外大雪纷飞,寝殿内的暖炉里的红罗炭依旧散着热意,而床帐内,女子蹙眉不安的举止却是愈加猛烈。 “不要!” 梦里的场景总是那般真实且残酷,姜知妤才脱口喊出,便已被惊醒。 她坐起身子,感受着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打湿,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 原来都只是一场梦。 “阿姊?”姜汐宁也醒了过来,轻拍着她的脊背,“都是噩梦,已经没事了。” 随后,姜汐宁便让侍女送了盆温水进来,替姜知妤擦拭了一下后背,又替她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中衣。 长夜漫漫,可两人如今却都已无困意。 姜知妤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姜汐宁则替她小心翼翼地用梳子打理着乌发。 屋内只点着两盏灯,又被层层幔帐所遮掩着,显得光线格外幽暗。 “阿姊,”姜汐宁有些踌躇,“你近来总是梦魇,是不是在担心楚将军?” 姜知妤不答,她明白梦里与现实终是相反,不必太过于纠结其中。 镜前有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指尖才刚刚触及,便被姜汐宁搪塞着推开,“阿姊……你别──” 盒子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姜知妤耐心地抬头询问:“与我有关系的吗?” 翠藻殿她也极其熟悉,只是这个小木盒,似乎还是今日才被摆到了桌面,大概是六妹来不及或忘了收起,才被她看见。 “嗯……”姜汐宁点点头,不再隐瞒,“其实是我前些时日去给阿姊求的礼物。” 如今还有半月才至年关,就连她的生辰还有数月,姜知妤颇为好奇,笑了笑,“什么礼物呀,贺岁的吗?” “不是……”姜汐宁有些难以启齿地减弱了声音,“是想着,阿姊日后与楚将军成婚了,把这个作为新婚贺礼送给阿姊的……” 姜知妤自然明白里头装着的是何物。 前一世,姜汐宁送了自己一串菩提子手串,自己大婚之时还偷偷戴上了。 知道姜汐宁的心善,姜知妤颇为感触地转过身拉住她握着木梳的手,“阿宁,谢谢你。你的好意,阿姊都知道的。” 姜知妤当着她的面取出了手串,只是她是不曾料想,姐姐的心情倒是如此的平静,仿佛知道自己准备了什么一般。 “这是,前几日我去广慈寺,师太赠予我的,她说与我投缘,这手串又是前住持常佩之物,很有灵气。我便想着此物难得,赠予姐姐。” 随后,姜汐宁又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道:“我是不太用得到这种东西的,我身份低微,不配的……” 姜知妤恍然想起自己还收着许兆元归还的耳坠,忽然闷声笑了出声。 分明前头还有些伤感的话题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姜汐宁不解:“阿姊,怎么了?” 眼角似弯月一般扬起,姜知妤缓缓道:“阿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