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不易,民航的工作并不轻松,但我从没抱怨过什么,现在突然辞了职,他不免要多问一嘴。 “算是吧…”我不敢说这是完全理智下思考出来的决定,也不敢确保将来会如何,但至少现在是不后悔的。 “那就好。”邓放没再多问工作的事,毕竟深更半夜,站在楼下也不合适,“上去吧。” 他说完,拉过我的手腕上楼,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脆,他低头看了眼我的脚,“我还是抱着你上去吧。” “好啊。” 毕竟总不能把鞋脱了,我没有客气,乖乖由他抱着我走进楼里。 小时候,父亲总爱抱着我,以至于我被宠溺的很懒,常常不愿意自己走路,后来失去了父亲,便再没了这样的机会。 十五岁后,几次享受到被抱起的体验,几乎全都来自邓放。 “我重吗?”他走的很轻,上了一层楼也没有喘息的迹象,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被唤醒,借着黑暗,我仰头望着他,“累吗?” “你不重,我也不累。”他笑笑,然后又说:“虽然比高中那会儿重了点,但我抱着还是绰绰有余的。” 忽然提起过往,我一时恍了恍神。 邓放低头看我一眼,“不会不记得了吧?你高三发烧那次,正好赶上我休假回家,就这么一路抱着你从学校去的医院。” “当然记得。”我收回视线,皮肤轻轻蹭过他胸前的衣服,黑色的线衫太贴身,意外的感受了一把衣服下磅礴的肌肉,瞬间心跳都快了半拍。 “那年也是你进空军部队的第二年,对不对?” 陈年旧事已经被时间冲刷的不再清晰,我本不记得当时我的年级,但记得那正是他进入空军某旅的第二年,整个人壮了一圈,站在教室门口接我时,我差点没认出来。 “对。”邓放一步步踏着台阶,开始讲起往昔,“那次我刚回到家就碰上你母亲要出门,说你突然发烧要去学校接你回来,我就替她去了。” “当时你烧的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喊哥哥,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抱着你去医院的路上都有点紧张。” “发个烧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状似随意地说道,话里藏着的试探只有自己知道。 邓放无声笑笑,“说不上来。” 当时小小的人在他怀里烧的意识混沌,细若游丝地喊着哥哥,明明学校和医院就一段路的距离,五六分钟就能到,他疾步走着,每多看她一眼就多紧张一分,生怕晚一步她就多难受一会。 “可能是怕耽误你快点回去上课吧,毕竟那会高三,你母亲说你那段时间天天都要学到很晚才睡,跟改性了似的。” “是。”我轻轻应了声,“我的成绩不算好,等到高三才确定了想去的学校,但分数还差得很多,只能拼了命的学。” “后来考上的大学是你那时候想去的么?” 我沉默了几秒才回他:“不是。” 他顿了顿,安慰我:“那也没事儿。” 说话间,他已经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走到门前将我放下来,然后平视着我:“如果那时候考上了你想去的学校,未必会比现在更好。” “或许吧。” 黑夜里,邓放的眼睛依旧亮亮的,我看着他,心里冒上来的酸有些要压不住,可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嗯。”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看着你进去。” 转过身,我忍着心里突然泛起的情绪开门、进去,甚至没有跟他告别。 只有一声门合上的声响留在空气里。 没一会,我站在门后,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 慢慢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我蹲在鞋柜前许久没起身。 怎么不会比现在更好呢? 如果当时考上了你去的航校,或许这几年就不会和你分开,更不会在同一片天空里飞着,却永远只能跟你是两道航线。 可惜这个遗憾永远都要存在在我的人生里了,邓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