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 “小陆来啦,”房东叫张平慧,今年五十多岁,一开口,眼睛就跟着笑:“快进来快进来,今天这雾可大着呢!” 陆知鸢收起手里的雨伞,轻步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再张口,张平慧就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挥了挥手说:“上周你走了以后啊,我就把房子给你收拾出来了,昨天你跟我说今天要搬过来,我就又给收拾了一遍,你看看,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跟我说。” 陆知鸢没有去看:“已经很好了,张阿姨,麻烦您了。”她一张口,唇角就会上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不麻烦不麻烦,”张平慧拉着她的胳膊往院子里走:“还有里面你留着住的那两间,我啊,也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 清挽镇的沿街店铺虽说是店铺,但店里的后门一开就是院子。 四十平左右的院子里,东墙一棵枣树,西墙一棵石榴树,院里还有个不大的小菜园,菜园旁边有一个手压井,井的北边还有一个圆形石桌。 张平慧住后面朝南的两间主屋,陆知鸢租的是东墙两间房。 “要不是你跟我签的是三年的合同啊,我还真舍不得把里面的家具给卖掉。” 陆知鸢看的出她脸上的不舍:“抱歉啊张——” “没事没事,”张平慧摆了摆手,脸上可惜和不舍转瞬即逝:“女孩子都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阿姨都理解的,再说了,你这模样和气质,我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陆知鸢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便笑笑将话题岔开:“上午十点,我那些东西才会送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张阿姨帮我看看,怎么摆放合适。” “小事小事,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陆知鸢颔首又道了谢。 近九点,街上的店铺才陆陆续续开了门,自行车的摇铃声,孩童的嬉戏声接踵传来。 六号街算是清挽镇的休闲娱乐街,说是休闲娱乐,其实多是一些小餐馆,和其他五条街不同的是,这条街都是两层小楼。 街头有一家网吧,门口,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被露水打湿的青石板路上。 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尽管低着头,可是站的笔直,黑色的冲锋衣,黑色裤子,四肢修长,一身利落。 一辆有些年头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路口。 车里的人压下腰往副驾驶落下的窗外喊了声:“枭哥!” 男人抬脸,黑色碎发垂落额前,高鼻梁,薄唇,脸部轮廓似炭笔一笔勾勒,线条挺拔,桀骜难驯的一张脸,透着几分慵懒的颓。 他抬脚走过去,车门打开,一身三月清晨里的寒气将车内的暖流稀释的干干净净。 雾气还没散,车在青石板路的地面上开的不快,开车的人叫张北:“枭哥,你坐几点的车?” “九点四十。”声音磁性低沉。 张北舒了口气:“那就好。” 默了会儿,张北又问:“还是明天晚上回来吗?” 男人凸起的喉结闷出一声低“嗯。” “那我几点接你去?” 随着男人薄唇张合,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说完,他阖上眼,立体的轮廓被窗外雾色拢的模糊。 “别呀!”张北眼看窗外:“从这到车站又不远,你说一声,我麻溜的!” 男人没说话。 张北扭头看了眼,知道他看了一夜的网吧没怎么睡,很有眼力见地没再问。 到了车站,男人掀开眼皮,沉声交代:“一二楼都看着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夹在腋下的黑色鸭舌帽往头顶一戴,开了车门就走了。 清挽镇交通不算便利,想来这里旅游需要坐车到洪襄县再转五十分钟的公交才能到。 男人叫江枭,不是本地人,家在六百公里外的海番市,是三年前才来的清挽镇。刚刚那两层小楼,一楼网吧,二楼桌球室都是他开的。 进了车站,江枭戴上口罩,去售票口买了一张去市里的车票。 回去的路上,张北接到了在网吧负责收钱的小野的电话。 “我哥走了吗?” 张北“嗯”了身,没好气:“昨晚你干嘛去了,让枭哥帮你守一夜,你好意思吗你?” “我这不是家里有点急事吗,”解释完,小野又问:“我哥走之前心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