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老板一双手直摆:“你不跟我计较就好!” 江枭掀着眼皮上的浅浅一道褶看他,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出来:“够吗?” “真不用,真——” 没等老板把话说完,江枭就把钱塞到了他胳膊肘里,转身出了店。 琢磨了一路,眼看到了六号街的店门口,江枭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瓶,踩上门口的小毯,他两脚停了几秒后才进去。 茶桌前没人,但是看见茶桌上摆着的那个花瓶,江枭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一样,都是椭型小口。 目光在那十几个茉莉花苞上停留了一会儿,江枭收回视线往院子里去。 一出后门就看见陆知鸢站在小菜园东边的晾衣绳下,弯着腰,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在擦那件乳白色大衣的衣摆。 江枭也没和她打招呼,走过去,在她旁边停脚。 余光里突然钻进来一双黑色的切尔西短靴,陆知鸢扭头,见是他,弯着的腰直起来,声音比唇角掀起的笑晚了一拍:“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说的,他就住这,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江枭抬起拎着玻璃花瓶瓶口的手:“店里有个小姑娘看我上午拿回去的花,非要让我再来问你要几朵。” 陆知鸢看了眼他手里的花瓶,愣了一下,“你这花瓶在哪买的?” 江枭当然没说是上午那家店:“那小姑娘的。” 陆知鸢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哦”了一声,目光往店里指:“花在茶桌上,你去拿就好了。” 江枭站在原地没挪脚,把花瓶往她身前递。 陆知鸢低了下头,再抬眼,面露茫然:“怎么了?” 江枭表情别别扭扭的:“你给我拿。”主要他不知道拿几枝合适。 陆知鸢短暂地怔愣一下后,扑哧地笑了声,伸手接过:“好吧。” 花瓶从他手里被接走的时候,江枭扫了眼在空中轻摇慢晃的乳白色衣摆,看见了零星几点灰色的污垢。 等他从后门进了店,陆知鸢刚好转过身来,花瓶里插了...... 江枭默默数了一下,七枝,顶上的花苞都是欲开未开的,再看茶桌上摆着的花瓶,剩的都是些指甲盖不到的花牯扭了。 “你都不洗一下?” 陆知鸢双手托着的花瓶往身前收了点:“要、要洗吗?” “你上午买回来不都洗了?”视线从她略有尴尬的脸上扫过,江枭伸手,虎口卡住花瓶瓶身,把花瓶从她手里接了过去。 陆知鸢觉得他有点奇怪,上一秒让她洗,下一秒又给拿走。 还没落下去的手又往前伸,陆知鸢抿了抿唇唇:“我给你去洗一下吧。” “不用。” 话音落地,江枭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看见是小野打来的,他背了点身子接通。 “说。” “枭哥,刚刚那个修电脑的给我打电话,说三台机子,他就只能修好一台,另外两台让咱另请高明。” 江枭没说话。 “枭哥,正好我姐下午要去市里,她男朋友开车带她去的,要不我把那两台机子带去?” “去市里修?”江枭笑了声:“修好了再去市里拿?” 从市里可不是去县里,开车一来一回要两百多公里。 小野不说话了。 江枭是个一点都不想麻烦的人:“先把机子抱回来。” 电话挂断,江枭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结果胳膊肘捣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陆知鸢。 视线飘过去,看见旁边的人正弯着一双眼在对他笑,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她说—— “你要去市里吗?” 江枭皱了皱眉:“干嘛?” 陆知鸢收起脸上的惊喜和意外,抿了抿唇:“张阿姨说镇里没有干洗店,所以......” 江枭瞥了眼院里挂着的那件乳白色大衣:“去市里找干洗店?” 陆知鸢忙点头。 “洗个衣服跑那么远,”江枭好笑了声,“你重新买一件得了。” 看着他转身进了院子,陆知鸢扁了扁嘴。 把花瓶放到窗边的桌子上,江枭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只见那条白色的人影又站在了晾衣绳下。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