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瑜有一位师兄,长他叁届,中学时的教师班底与他相同。同样天资卓越,同样勤于钻研。后来他们在首大物院相逢,都深受魏教授青睐。去年,师兄同时收到了麻省理工,斯坦福,普林斯顿等多校的深造邀请。 但是他出人意料地,没有接受任何一个offer,而选择了剃度出家。就在西城远郊的大觉寺。 关瑜初初挤进竞赛圈时,师兄辅助教练指导过他,意外地发现他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不免对他多加关照。他的选择,关瑜可以理解,并在一个工作日的清晨,去大觉寺探望过他。 关瑜不是话多的人,师兄也不是,往常他们大多谈物理。而坐在厢房的蒲团上时,关瑜不知物理是否还是他们沟通的桥梁。但师兄健谈了许多,他右耳有听力障碍,平日里都戴着助听器,不过现下,他摘掉了,只用左耳倾听。 师兄亲切地给他沏茶剥橘子,用电脑给他看将要发表的论文,两人交谈片刻,师兄逐客,“我一切都好,这是我深思熟虑的选择。不留你吃寺里的素斋,我要去上第二支香了。” 关瑜卧病的这段时日,总是会梦到师兄,梦到淘米水浇灌的花香和香烟缭绕里的苦茶,他总想在淡雾中看清师兄平静的面容和双眼,但透过迷雾,包裹他的是一片活色生香。明艳的女子只着片缕,姿态魅惑,最引人堕落的是,盈盈秋水的双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倒影。 寻找师兄的念头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眼带轻薄,与她在寺庙的榻上抵死缠绵。 在冰凉濡湿中惊醒,扔掉一塌糊涂的内裤,右手轻轻按压在受伤的肋骨上,耳畔有同房老人悠绵的呼吸,关瑜默默处理自己羞耻和痛苦的情绪。 他明白了僧人为何不能破色戒,因为一旦尝过,就会有刻骨铭心的瘾。在莫斯科竞赛时,保加利亚的亚军告诉他,做物理家要禁欲,频率越少越好,牛顿就是一辈子的童子身。 那裴音呢?这个纵欲的人,你会在复杂的难题中感到精力与内心的挣扎与无力吗?你会在经历奢靡富丽的生活后,厌烦于日复一日不能停息的思索吗? 关瑜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边,向空气质问裴音。 母亲带着保温盒匆匆赶到病房,协助关瑜洗漱,等他吃完早餐,再匆匆洗净饭盒,马不停蹄赶去工作。中午关父会打些学校食堂的饭菜,送来医院。 身体不能移动的日子,关瑜没有停止过大脑的思考,护士帮他将床摇高,方便他读书写字,隔壁床的老人跟儿子下象棋。 病房来了一个男人,穿着烟灰色夹克,高大、沉默,鼻梁上戴着一副黑超,携来室外的冷气。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