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考生第二场、第三场的文章也呈到考房中来,沈鲤原先忧心这考生不擅时务,如今一看,他第二场第三场的文章比之第一场竟毫不逊色,沈鲤甚至挑不出其中一个错处。 沈鲤十八岁便中了举人,却到三十四岁才中了进士,他自问在会试时并不能写出这样出众的文章。 当下沈鲤再不需要忧虑,将这士子文章荐到了两位主考面前,同考负责选卷,至于科第名次等,那就是主考官的职责了。 在沈鲤交上考卷的同时,另外十六房的同考官们也将考卷呈送至两位主考面前,会经堂内,张居正、吕调阳居于上首,其余十七位同考皆聚集于此,除了考官外,礼部尚书潘晟及礼部左侍郎王希烈、监察御史等帘外官也同样汇聚此地。 张居正神色严肃,同考官们也是一样谨慎,唯恐自己精挑细选出的考卷被筛落。 第81章 揭榜 张居正面容英俊,人至中年依旧风采不减,在众官中居于首位的他气势颇为凌厉,眼下各房同考都将考卷摆在桌前,有荐卷约四百份,同时还有备卷若干,这些考卷皆由副主考吕调阳审阅过,又由张居正进行最终的审定。 事实上,仅凭主考二人是无法将数百份考卷审完的,考生是否取中,关键依然在同考官。 张居正将吏科都给事中韩楫呈上的其中几份考卷丢到一旁,在从各房的备卷中拿出几份补上:“本官已强调过,多者多录,少者少收,考卷既有不足,又何妨强行留中?” 韩楫躬身道:“下官明白。” 虽分配给各房的考卷数量大致相当,但考生的水准有高有劣,会出现一房佳卷多而有才华的士子面临淘汰、一房佳卷少而文章平平之人却位列前二十的情形在,这里便要求主考有一双慧眼,能够择出明珠蒙尘的考卷。 张居正一贯精力充足,看卷的速度更是极快,未花费太久时间,他便挑出了数份不合适的考卷,再以备卷填补了进去。 自嘉靖年起,各房荐卷是否固定额数一事便引起过争论,毕竟配额常常导致各房呈上的考卷高低优劣不同,但若是不固定额数,同考们自然尽可能向主考多荐卷,这样又会影响会试阅卷的完成。 …… 张居正最终确定了四百员的录取额数,之后各位考官便按本经及南北中卷对考生进行排名拆卷。 南北榜乃是洪熙阁臣杨士奇对仁宗的提议,杨士奇为南人,他对仁宗道:“长才大器多出于北方,南人有文多浮”,因而定了会试取士“南六北四”之制,宣德以后则定下南、北、中卷制度,南卷百取五十五,北卷百取三十五,中卷则百取十。 明代在科举取士时充分考虑了地域与文化水平的差异,虽然不能做到绝对公平,但相对的公平却是努力达成了。 此时,四百位考生的考号信息在文簿上一一填写完,之后便轮到定五经魁的时候。 若会试主考是李春芳那样的面团性子,他少不得要与副主考、同考官们商量一下五经魁的人选,但张居正本就是性情霸道之人,他不待其余同考多说,便定了各房的经魁卷。 “《春秋》一经,定黄字号房庚午卷。” 王锡爵点头称是。 “《书》经,洪字房……” 张居正将《春秋》、《书》、《易》及《礼记》的经魁都定了,到了《诗》一房时,他也并不犹豫,将五位同考呈上来的首荐卷筛选过后,定下了其中一位为经魁。 会试放榜后,这五人便是前五了。 会试依旧按士子所治本经定名次,到了殿试中则不必有这般顾虑,殿试最终名次由皇帝决定,文章得了皇帝看中最为重要,本经都是其次。 既然定了名次,接下来便要拆卷了。 堂内的知贡举官、监试官、提调官等此刻都同样好奇,这一科又有哪些进士入选,又是何人会成为他们的同僚? 正如后世体制内进了新人,老前辈们总要特别关注一样。 拆卷之后,众考生的姓名、籍贯、三代等均显露出来,因交到同考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