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你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何况方法并不重要,你我的想法都是将河治好,若是能治好这河,即便老夫的方法一条不用又如何?” 柳贺恭恭敬敬朝吴桂芳一拜:“下官觉得,若要治河,便得淮黄一道治。” 眼下吴桂芳的着力点在徐、淮、扬、泰四府州,但黄河之患却非仅在这四地, 不过吴桂芳为漕运总督,济宁以南的河道他可以插手,济宁以北却是河道衙门的事。 “这……老夫也知。” 事实上,张居正正是因治河之事才下定决心将漕、河两个衙门合并,眼下漕、河分工有异同,两个衙门常常因为河上的事产生推诿和矛盾。 柳贺指着图上:“自漕台提到开通草湾之事后,下官便时时思索,敢问漕台,开挖新渠是否因为海口堵塞?” “海口目前只有云梯关一处,河水入海不通畅,自然要开挖新河道。” 柳贺沉吟了片刻,便指着图上另一处:“漕台,这一处您是否注意过?” 柳贺所指的,即从清口至山阳湾西桥的一段,清口是黄河、淮河、大运河三条河流的交汇之处,而西桥也是此前黄河行洪的旧河道所在。 吴桂芳道:“老夫自然是注意到了。” “漕台,可有细一些的墨笔?” 吴桂芳手下取了毛笔来,柳贺便就着河图沿线圈圈画画:“漕台,下官以为,这草湾新河固然可以加强黄河、淮河水的流通,但新河挖开以后,西桥以上的旧河道恐怕就要被泥沙堆积了。” 水都往新河去了,旧河何来的水呢? “若是这草湾新河开通了,黄淮之水势必要走这条新水道,敢问这新水道要修成何样长,何样宽,才能挡得住黄河绵绵不断的水流?” 柳贺之言直接将吴桂芳给问住了。 他对草湾新河的规模早有计划,然而若是依柳贺所问,即便将草湾新河宽度、深度再拓宽十倍,恐怕也无法担负起泄洪的重任。 吴桂芳将柳贺毛笔勾勒之处细细端详着,脑中念头不断闪动。 不过吴桂芳所思考的倒并非自己想法被柳贺全盘否定之事,他在仔细分析,若是草湾新河一开挖,事实是否会真如柳贺所说的那般。 若是真的…… 那草湾新河的开挖恐怕就不是利于民,而是贻害于民了。 第126章 夸赞 “容老夫细想一二。” 吴桂芳面色再没有了方才的从容,他此前已派人去南直隶各地探查过水情,自己也曾至淮河支流亲自勘查,开通草湾河并非他一个念头就定下的决议,而是他与左右师爷、河道官员综合了历年的治河之策推想出的。 但柳贺所说却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吴桂芳一时无法分辨。 “泽远有何见解,都说给老夫听一听。”吴桂芳道,“关于治河,你有何对策?眼下正是群策群力之时,你的见解,老夫也会及时禀报圣上。” 柳贺心想,吴桂芳禀报的人恐怕也不是圣上,而是坐着内阁首张椅子之人。 但治水之事关乎民生,不管柳贺对张居正是何看法,只要对方愿意治河,柳贺就算冒犯也会为治河之策出一番力。 …… 柳贺先回到了同知衙署,治河并非小事,他很难在几个时辰内向吴桂芳表明自己的想法,眼下他拿起笔,磨好墨,细细写了起来。 一方面,柳贺以为,黄河之所以为害,是因为泥沙堆积的缘故,泥沙一旦淤积,河道必然不通畅,因而许多官员在治水时便想着先拓宽河道。 然而,拓宽河道之法更适合用来治水清的河,黄河水浊,若是将河道放宽,河水流速反而会因此放缓,泥沙会加速沉积,进而导致河床增高、黄河堤溃。(注1) 他是结合了潘季驯的建议、自己分析河图后的判断以及在徐州、邳州等地实际考察之后得出的经验。 不过柳贺并非专业的治河专家,他到河岸上后,会先听取沿河官员的建议,再听听当地的老河工和河岸边百姓的建议。 河道放宽导致溃堤之事,他便是听沛县、邳州的几位老人所说,这些人长年累月住在黄河边上,对黄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