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流传开来,成为官方之学。 何况读书人论时政也非一时半刻就能止住,洪武朝时创设科举,非科举出身不能为官,读书人又拥有许多优待,这便使他们天生高出普通百姓一层。 王畿、何 心隐、罗汝芳等人虽在民间,在读书人中却拥有不逊于官员的影响力,这些人论学问是公认的大儒,思想也有其先进性,受读书人追捧也是应当的。 …… 张居正召内阁及礼部大张旗鼓地去议事,他欲废除书院一事自然瞒不住了。 此前京中隐约流传着张居正欲归政给天子的传闻,读书人同样议论纷纷,可废除书院的消息一出,士子们便顾不上归政之事了,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书院上。 毕竟无论张居正是否归政,那都是朝堂上的事,纵然士子们再不愿,张居正这首辅也是干了足足六年多,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更改。 可废除书院则不同,事涉士子们自身,因而此时刚有风声传来,京城众书院的士子便已坐不住了。 张居正出手可是又快又准,若不及时叫他改了念头,书院之祸一时恐怕避不开。 “张江陵为何专挑书院下手?你我身为读书人,关心朝堂本是应当,朝堂诸公可知如今百姓生活如何?” “书院是当年程子、朱子讲学之所,张江陵此举,更甚秦始皇焚书坑儒!” “江陵为官本就霸道,朝堂诸公敢怒不敢言,当年严嵩当政时都未曾如此,江陵之恶胜过严嵩!” 民间议论纷纷,何心隐人在湖广,又大声疾呼,写下《原学原讲》一文。 “自有貌,必有事,必有学也。学其原于貌也。自有言,必有事,必有讲也。讲其原于言也。”(注1) 何心隐在文中直接说,讲学之事起源于孔子,张居正欲毁讲学一途,便是自绝于圣人之道。 何心隐与张居正也算是旧识,事实上,何心隐的名号如今越传越响,也与张居正脱不开关系。 何心隐和耿定向关系不错,耿定向曾将何心隐引荐给张居正,可惜两人天生气场不合,张居正言何心隐“时时欲飞”,判断可谓十分准确,而何心隐曾在耿定向面前道,“此人必当国,当国必杀我”,判断也准。 随着张居正当国日久,何心隐的名气一日比一日大,天下读书人似都在等他那句“当国必杀我”,看张江陵是否真能痛杀何心隐。 《原学原讲》一文自然又将张居正狠狠得罪了一通,因而正月一过,张居正便令礼部重申,儒童读书经社学,生员读书经府州县学,而不必经书院一途。 除此之外,何心隐也被湖广巡抚王之垣逮住,被下了牢。 此前何心隐几次三番被通缉,都因官场上有人相助得以逃脱,但这一回张居正十分恼怒,纵是读书人群情沸腾,王之垣依然不肯将何心隐放出。 柳贺与姚弘谟琢磨数日,终于将一份报纸的框架搭了出来。 大明朝与后世毕竟是不同的,朝中若出了政令,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叫百姓知晓,官与民天生就是不平等的,百姓们也接受了这种不平等。 因而头版放什么,柳贺很是纠结。 细想之下,这报纸都不必处处仿照后世的报纸,只论礼法也可,比如程朱理学与阳明心学的碰撞,便可堂堂正正登于其上。 朝堂与民间大儒论礼的文章也可放于其上。 而到了具体的政见上,则可以强调其推广之效与具体缺陷,比如一条鞭法在地方上的施行,其中若有不当之处,就可通过报纸曝光。 次版三版等,则可放一些快讯,比如某名人逝世,还可放些农事水利医学的科普,比如李时珍《本草纲目》的节选,还有袁黄写就《举业彀率》,可谓士子在大明朝必备的《五三》。 后几版的内容并不重要,重点仍在头版,柳贺此时已经可以想象,若报纸真推出了,效用好的话,恐怕能抵过数十位御史。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朝堂权力向民间的让渡,便是交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