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着抖开扇子摇了摇,又慢悠悠端起茶碗,低着头问:“人请上来没?有?” 严癞头马上近前去堆着笑打拱,“早在这里了,四爷没?瞧见?” 良恭才慢慢斜眼去看,看见柴主簿站在面前,就笑,“你就是?那管家说的柴主簿?” “那管家”想必说的是?孔安,柴主簿忙弯着腰应,“是?小的,是?小的。” 良恭呷了口茶便皱眉,那陈姑娘立时接了茶碗,走到门口吩咐丫头,“换一盏来,说了不要秋茶的呀,你们做事情?就是?不仔细。” 良恭摇手道:“算了,摆饭吧。” 两个丫头进来收拾左面帘内那张饭桌,一时进进出出的没?消停。良恭瞥了一眼,一脸烦嫌,依旧转来和柴主簿说话,“我初来乍到,本来和官中?没?牵扯。因贵衙桩案子牵涉到我一个朋友,所以特地?请你来问一问。你回去不要多?嘴告诉人家我在常州,我这个人不爱应酬。” 柴主簿忙又哈腰点头,“您只管问,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细细告诉。” 那头已摆好了饭,陈姑娘来请,良恭便向柴主簿招招手,“你也请一道入席。”坐到案上去,又笑睇陈姑娘一眼,低声道:“我这里有正?经事,你且回房去歇歇。” “什么正?经事,转来转去还不是?为女人的事。”陈姑娘嗔他一眼,不甘愿地?咕哝着掉身去了。 柴主簿不敢轻易落座,良恭回首过来,见他还站着,便拿扇子点点对过,“坐啊,既是?我有事相?托,就不该论什么上下高低,只管坐下吃酒用?饭。” 严癞头服侍一旁,两厢筛酒。良恭却不吃,仿佛是?不大?有胃口,只抬着一条胳膊斜搭在椅背上,一味叫柴主簿用?酒菜。 招呼两回,方说正?事,“你们县衙里是?不是?有桩经济官司?事主是?一位尤家小姐和本城开染坊的大?户,姓,姓……”说着一歪头问严癞头,“啧,是?姓什么来着?” “姓胡。” “对,对,是?姓胡。” 柴主簿忙发?下箸儿?搭话,“是?有这么桩官司,那尤大?小姐是?胡家的外甥女,外甥女状告舅舅舅妈私吞她的财产。说起来话就长了,这尤家呢,原是?嘉兴府的丝绸大?户,那年……” 话未说完,良恭就不耐烦地?摇着扇柄打断,“我不想知道那么多?,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那胡家到底有没?有私吞尤大?小姐的家财?” 柴主簿把手放在腿上慢慢搓两回,对着为难的笑,“这,怎么说好呢,像这种经济官司,最?是?掰扯不清。您想想,这个说钱是?他的,那个也说钱是?他的,虽有些字据,可外甥女住在舅舅家,各样花销都不小。而且您还不知道,这里头有个缘故,当初尤家遭了难,胡家为其奔走,也动用?了不少银钱,衙门这一向问询查账,算下来……” 良恭又笑欹在椅上打断,“不必说了。你们地?方小衙门里的手段,我是?知道些的,也并?不是?要挡你们发?财的路。只一件,这位尤大?小姐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我自见了她,真是?魂牵梦萦,正?苦于没?个法?子亲近。你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无论如何,我这个忙他要帮,待我抱得美人归,请他上京吃喜酒。” 那柴主簿乐得把难题推给县太爷,一面点头答应,一面问:“敢问一句,您府上在京何处?令尊大?人何处当值?” 良恭“唰”地?抖开扇,歪着脸道:“你回去问问你们老爷,京中?姓高的人家,他知道几户。只一点,晓得了不要张扬,给我父亲知道了,恐怕要生气我私自离家逛到了这里来。” 那柴主簿偏生眼如针尖,不认得扇面上的画,却认得画角印上的姓名。一席用?完,便慌着回去禀告县太爷。 那县太爷姓叶名阁容,却因格外奉行“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句俗语,便被人诨叫作“一割肉”,意为凡打官司打到他那公堂上,事主两方都少不得要割点肉喂他。 这叶大?人听见柴主簿天花乱坠讲谈一番,不由得歪在内堂椅上想,叵奈认得的贵人有限,便回家翻了他自己造的一本花名册,挨个细数当朝官员有哪个是?姓高的。一翻不要紧,除京中?除几个有四个六品以下官员外,就只内阁中?有一位高大?人。要说是?六品以下官员家的公子,也难有此气度和排场。 可不得了,次日这叶大?人便与柴主簿合计,“难道这位高公子就是?这高大?人的公子?嘶……你说他那个随从叫他什么来着?” “称他‘四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