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太医说,麝香伤女子身体,对男子也有用,虽影响微末,但架不住天长日久,再兼大量沙姜。按宇文太医的说法,除掉沙姜,此方若用给女子,只需二十日,便会使女子失去生育能力。但若有男子按此方服用,最多半年,同样会失去生育能力,虽还可行房事,但精元已灭,难使女子成孕。” 宋寻月听罢,最后望了谢尧臣手里那张方子一眼,坐直了身子。她神色间满是不安,怔怔望着自己脚面,眉峰蹙起。 原来这么些年,父亲再无所出,家中只有她和宋瑶月姐妹二人,竟是孙氏所为。她曾经还揣测过,是不是孙氏不愿妾室有孕,偷偷伤了那些女子,但未成想,她可比她想的厉害多了,直接一劳永逸,解决了父亲。 这深不见底的盘算,出手毫不留情的狠辣,一想到同孙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便叫宋寻月阵阵后怕,惶悚不安。 这种法子,若非今日被梅香和菊香发觉,揭露到她面前,她着实是连想都想不到。这世上有些人,还真是天生的坏种,想出的损招,都比旁人更甚一筹。 谢尧臣看着手里那张方子,喉结微动,不觉轻舔了下唇,心间亦是后怕不已。他前世可是娶过宋瑶月,若非宋瑶月后来胆大妄为到擅作主张,害他被父皇赐死,以他和宋瑶月那等关系,难保孙氏不会出类似的法子来伤他,以免王府再有子嗣。 谢尧臣咋舌,叹息摇头:“着实惊人。但宋俊怎么会乖乖服用?” 辰安接着道:“梅香从宇文太医处出来后,便直接去庄子提审了孙氏曾经的贴身嬷嬷,严刑之下,朱彤招供,当年孙氏生下宋瑶月后,便坏了身子,出月之后,每夜睡前,她便偷偷给宋俊下小剂量的迷药,叫宋俊睡沉,然后偷开窗户,叫宋俊感染风寒。因其夜夜如此,那阵子宋俊的风寒总不见好,孙氏便日日为其熬制姜汤,其实就是这断子汤。沙姜同寻常姜味道相近,宋俊只当是补汤,日日服用,近一年之久。且后来每隔一段时日,孙氏还会再熬给宋俊,美其名曰补身子,断断续续多少年下来,便是扁鹊回魂,怕是也无法叫宋俊再有子嗣。” 话及此处,辰安亦是叹息:“听朱彤说,当时孙氏日日不辞劳苦,照顾两个孩子之余,还每日亲自为他熬制姜汤,宋俊感动不已。对了,那嬷嬷朱彤,梅香已经关押扣下了。” 宋寻月听罢,心间感慨不已,对谢尧臣道:“那日父亲为了不公布她的罪行,还替她遮盖苛待继女的丑事。这若是被父亲知道,他可还会像我的事一般处置?” 谢尧臣嗤笑一声:“恐怕还是会藏,毕竟他被枕边人害得不能生,传出去更丑。” 宋寻月不禁失笑,瞧瞧她这爹,这辈子有眼无珠到何等程度?竟是将这么个人当枕边人,即便现在已被发配别苑,但族谱上他们还是夫妻,若此事被父亲知晓,他可还能容得下自己的名字同孙氏挨在一起? 谢尧臣看向宋寻月,问道:“这事要告诉你爹吗?”其实他觉得可以按一按,这件事对宋俊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打击,他王妃想洗清孙氏扣给她污名的事尚未成,这么好的把柄,何不暂且留一留,关键时候再用。 宋寻月想了想,抬手制止谢尧臣,徐徐道:“别,且先留着。如今父亲只是将孙氏软禁别苑,以我这些年对孙氏的了解,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这些年受的苦,父亲纵然自责,但他对我的感受,其实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在乎,兴许还觉得,罚都罚了,我还不依不饶什么。且等孙氏再有动作时,再将此事揭开,届时数罪并罚,定能叫她再无翻身之日。” 谢尧臣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既如此,且先叫梅香和菊香留好人证物证,必要的时候再翻出来。” 说罢,谢尧臣看向宋寻月,对她道:“梅香和菊香知道你父亲不能生后,打算留在你们家经营,想问问你,等你父亲百年后,宋家的财产,可否予以他们。” 宋寻月听罢,即刻便明白了她们姐妹二人的想法,笑笑道:“自然可以。”左右她现在,即便没有谢尧臣,她自己手里的财产,无忧无虑过几辈子都够了,何必还要跟他们姐妹二人争父亲那点家产?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了便是。 宋寻月似是想起什么,担忧道:“我自是不会再管宋家的一切,但等父亲百年之后,若宋瑶月争的话,她们姐妹二人要怎么办?” 谢尧臣笑笑道:“放心吧,只要你点头,至于其他的,她们二人有法子。宋瑶月日后即便有心争,怕是也半个铜板都得不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