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徒弟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见谢尧臣和宋寻月,大包小包的进了寝殿。 谢尧臣一进殿, 目光便落在了榻上, 见皇帝大中午的躺在里头, 心头立时一紧,将手里的药材全部交给福禄,问道:“父皇今日不是上早朝了吗?怎么这会又在榻上?” 福禄闻言,看一眼龙榻,面露忧色,道:“陛下这些时日, 病逝反复, 今日晨起时还好好的, 上朝时便已有些不舒服,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回来, 就动弹不了了。” 谢尧臣和宋寻月闻言, 皆是忧心不已,宋寻月扫了一眼殿内,紧着问道:“太医呢?父皇身子不适,怎么不请太医过来?” 福禄愣了一瞬,跟着道:“已经去请了,还没来。”说罢,福禄朝自己徒弟使了个眼色,小徒弟会意,悄然退出殿中。 谢尧臣朝皇帝塌边走去,而宋寻月,则将怀里抱着的,刚请的药师佛,摆在了墙边的香案上,揭开蒙在其上的织金缎子,双手合十,恭敬三拜。 隔着一层香云纱,谢尧臣看不清榻里皇帝的情况,单膝落地跪在塌边,先行行礼,行礼后,谢尧臣两手攀上塌边,尽力端详着榻中皇帝的面容,轻声试探问道:“爹,您醒着吗?” 皇帝扫了一眼帘外的谢尧臣,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谢尧臣见皇帝还醒着,心里不由放心了些,宽慰道:“您放心,儿臣已将府里所有的上好药材都拿来了,还有好些是儿臣外出时,在各地药材产地,收购的上好药材,怕是连宫里都没有。儿臣和寻月还去相国寺给您请了尊药师佛,有佛菩萨加持,您的病一定会好。” 听着儿子这一堆话,皇帝心里颇感欣慰,但不多,主要是没用午膳,上一顿还是早朝前用的,这会着实饿。 皇帝敷衍着“嗯”了一声,谢尧臣轻叹一声,请求道:“父皇,您这次能不能不要赶儿臣走,就叫儿臣留在宫里,留在您身边,为您侍疾。不然您这身子一直不好,我不放心。” 要不是他之前干出过埋宝藏金的勾当,这会这番话,皇帝必会以为他要借侍疾的借口留下,好等他快不行的时候夺嫡。但现在……虽不知他为何非要留着侍疾,但夺嫡就免了吧,姑且就当儿子是真心孝顺。 皇帝唇边闪过一丝笑意,复又“嗯”了一声。 谢尧臣这才松了口气,他非得看着皇帝好起来不可!不然如今这三天两头的病,着实扯他心。 谢尧臣笑了笑,跟着试探问道:“那父皇你现在是想睡会等太医来,还是儿臣伺候你吃点东西?”他怕皇帝没胃口,也不敢多打扰,问完这话,他绝不再打扰父皇休息。 榻里立时传出皇帝虚弱的声音:“吃点东西。” 谢尧臣闻言大喜,想吃东西就好!吃了东西,人才有力气和精神,才能尽快好起来。谢尧臣忙道:“父皇您稍等,儿臣这就叫御膳房传膳。” 谢尧臣扶膝起身,转头对福禄道:“公公,传膳,切记要清淡,最好是清粥配些适口的小菜,不要大鱼大肉,也不要多。” 福禄闻言,唤来一名小太监,吩咐了下去。 皇帝在榻里听着,搭在腹上的指尖轻点,清粥就清粥吧。 福禄吩咐完后,谢尧臣拉着福禄走到屏风外,低声问道:“公公,父皇的病,太医之前怎么说?” 福禄眼神有些飘,想了想,道:“就……就是身弱之症。” 谢尧臣蹙眉不解:“身弱之症?到底是哪里不好?”心肝脾胃肾,总得说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福禄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得道:“就是身弱之症,陛下上了年纪,身弱很正常。” 谢尧臣闻言,眉宇间的担忧和不解愈发浓郁,莫非是因为人老了,五脏六腑衰竭所致? “唉……”谢尧臣重重一声叹,跟着对福禄道:“等下太医来了,我亲自问吧,看看能不能研究个什么方子,能将父皇身子养起来。”父皇如今六十多岁,老人们高寿的大有人在,凭什么他父皇不行? 和福禄说话间,御膳房送来了清粥和几个清淡小菜,谢尧臣亲自伸手端过,到了皇帝塌边,宋寻月上前帮忙,搬了一个小桌过来。 福禄上前揭开榻帘,宋寻月放下小桌,和福禄一道,将皇帝扶了起来,给他后背垫了个软枕,叫他靠好。皇帝全程沉着脸,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不舒服。 谢尧臣将清粥和小菜放下,端起粥,拿勺搅了搅,手背贴碗试了试温度,舀起一勺,并一块小菜叶子,喂到皇帝嘴边。 皇帝抬眼看着面含微笑,一副哄孩子神色的谢尧臣,莫名气不打一处来,一时脸色更差,低头,就着他手吃了,随后瞪他了一眼。 谢尧臣自是见到皇帝奇差的脸色,吃完一勺后,头还撇去了一边,以为他当真难受,心间愈发担忧,跟着哄道:“父皇,您好歹再吃几口,太医马上就来。” 皇帝:“……” 无法,皇帝只好继续低头吃饭,寡淡的清粥,入口是真的没什么味。他委实不想在谢尧臣眼皮子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