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炀上了楼后才知道曹卢围为什么会在这片烂尾楼盘里, 特意选择这栋楼;还特意截止到了十楼。 ——因为只有这栋楼的外围是有缓冲保护措施的。 一圈足有半米高的水泥矮墙。 “我艹!” 宋达自认从小到大都没恐过高, 十二岁那年终于长到心心念念的一米六,第一件事就是拽着路炀往游乐园自由落体跳楼机狂奔。 五十米的高度从上往下看, 除了兴奋就是热血沸腾。 然而此刻, 站在这四面漏风、楼里破败程度比楼外所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廊道上, 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瞬间从脚心攀升至头顶。 他咬着牙故作淡定地从曹卢围等人目光前擦身而过,但停在路炀身边再开口时,低哑的嗓音瞬间暴露了他内心此时的惶恐不安: “我的炀啊——你真的要在这里比么?” 路炀正蹲在地上检查滚轮与轴承,闻言一抬头:“怎么?” “什么怎么!” 四周空旷只余风声, 尽管边上还有跟曹卢围一块来的其他人在说话,宋达依然把声音咬在齿缝间,蹲在路炀身边, 几乎贴着对方耳朵飞快道: “这他妈哪里是滑板比赛,这简直就是极限酷跑啊大哥!要是一个不慎没刹住车, 或者甩出去了,那特么可不是打个石膏住两天院的问题,你特么当场就能跟池叔去汇合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达猛地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没过脑都说了些什么。 一时之间他难以遏制地呆愣着失语数秒,正慌张想解释,肩膀突然被路炀伸手轻轻一拍。 “汇合不了,”路炀收回手,面上不见丝毫异样地安慰道:“我有分寸。” 宋达:“……” 要是换个人说这话宋达可能也就信了,但偏偏这人是路炀。 从小到大,跟他几乎穿一个□□一起疯跑长大的路炀。 他太清楚发小那看似冷酷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实则掩藏了副完全相反的灵魂; 就像那天餐馆前,曹卢围那番难听至极且充斥着无尽妒意与偏见的垃圾话中,至少有三个字确实没说错——路炀在对滑板相关的事情上,是真的有点不要命。 即便宋达清楚,不要命的核心原因本质是路炀对自己技术上的绝对自信;就像无论遇到多重要的考试,他都绝对不会出现失眠或焦虑、以及自我怀疑的情况那样,这种自信是源自过去无数个日夜脚踏实地的努力,滴水穿石积攒出来的。 但在此刻,周身无时不刻贯穿而过的寒风,与脚下凹凸不平瓦砾碎石遍布每一个角落的水泥地,三米开外便是能让人一命呜呼的“人工深渊”,这一切让宋达对路炀“不要命”的认知终于攀升到迄今为止的最巅峰。 所谓的有分寸三个字,都在一切的危险中成为了糖衣炮弹的搪塞。 宋达一点也不相信路炀口中地分寸,但望着好友不容动摇的冷淡脸庞,宋达知道事到如今自己说什么都不过对牛弹琴。 他扎着头发狂躁片刻,终于别无他法,朝旁边的贺止休低声道:“快劝劝你同桌!这人特么的疯了!” “唔?” 贺止休正摆弄着手上的单反,闻言抬头朝路炀一看:“有么?不还是一样好看,如果摘掉口罩的话就更好看了。” 说着他托起单反往后一仰,镜头对准路炀就拍了一张。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