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称得上正面交流的,大概也就先前在洗手间门口偶遇那回。 闻言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桌前俩人。 短暂沉思过后,她略显犹疑道:“与其说是更好,不如说是更加亲密?” “!” 宋达顿觉五雷轰顶,咣当一声十分做作地摔回椅背,与方佩佩对赌成功后扬手击掌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时至今日,路炀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群人隔三差五戏瘾附体的德性,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回应。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往常最唯恐天下不乱的贺止休,此刻罕见地只是笑了一下。 他既没跟着添油加醋,也没借机嘴欠地趁机“巩固地位”,安静地仿佛与在场所有人不熟,刻意把自己摈除在外。 周身光线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看清alpha神色如常。 逆光之中本就立体的五官愈发深邃,除了难得披落的黑发末梢沾着湿润之外,连同唇角扬起的弧度都与平时毫无差别。 贺止休随手捞起一瓶可乐拨开喝了口,刚咽下,余光无端瞥见路炀的注视。 他不由转头,没有丝毫躲避地对上路炀视线,低声问:“怎么了?” 路炀没说话,只是眼错不眨地凝视他数秒,忽地说:“我有点渴。” 贺止休一顿,下意识反问:“那喝水?” 他说着就去翻满桌的零食。 然而五花八门的垃圾食品中什么饮料都有,唯独没有矿泉水。贺止休当即一模怀中的饭卡:“我去买,常温的吧,天这么冷就别喝冻得了。” 话音刚落,贺止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手腕陡然被一拽。 只听路炀道:“不用,喝饮料就行。” “饮料?”贺止休不由愣了愣,俨然对路炀的话有些意外。 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我给你开一瓶?喝什么,果汁还是可乐。” 他说着俯身又要去拿。 宋达在花钱方面显而易见与贺止休师出同门,甭管好不好喝、有没有人喜欢,先买就对了。 此刻长桌沿边摆了几乎整整一排,贺止休指尖掠过瓶身冒冷雾的,刚选中几瓶常温,准备捞过来给路炀挑挑,却见路炀又是一摇头。 “都不喜欢?” “都喝不完,”路炀一手揣在兜中,另一手拇指按在贺止休脉搏处迟迟未松。 炽白色光影照亮他半边面庞,少年肌肤瓷白如雪,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无波,难以窥出半丝情绪。 但这一刻贺止休却莫名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路炀轻轻扬了扬下巴:“你的给我喝口就行。” 贺止休指尖难以觉察地一抖:“我的?” “嗯,就有点口干,想喝点带味道的,其他的开了我喝不完也是浪费,”路炀顿了顿,仿佛觉察到什么似得,又问:“还是说你介意?” “……” 贺止休薄唇翕动,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仅寸许的功夫,所有的冲动便被他又一次沉沉压下。 只见他挑唇一笑,反扣住路炀那只在手腕内侧摩挲撩拨的手,继而终于倾身,朝路炀方向靠近了半寸。 “怎么会呢,你愿意碰我喝过的这可是天大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像掩饰那一刹的情绪,画蛇添足地补了句:“倒不如说我还以为你介意呢,平时吃口饭但凡筷子靠近五厘米,就得拉响警报的挑食鬼小洁癖。” 路炀:“……” “开个玩笑,逗你的,”贺止休终于捞过桌沿边的可乐,周身灯光昏暗,谁也没注意到他动作有一瞬的迟疑。 等递到路炀眼前后,他才说:“喝吧。” 路炀没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怎么,真又介意了?” 贺止休眉梢微扬,正欲再说,就见路炀终于收回视线,抬手接过可乐。 少年眉眼清冷镇定,不见丝毫被逗弄后的不耐与冰冻,此时再开口,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直: “真要介意,事到如今你就不会站这儿了。” ——这倒是事实。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更亲密逾距的事情都早已发生过,共喝一瓶可乐这种事,无异于是左手摸右手。 贺止休眸光微动,情难自已地紧紧凝视着路炀。 紧接着路炀又道:“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喝。” 贺止休少见地没反应过来。 只听路炀说:“之前在烧烤摊不就喝过了。” 烧烤摊? 短暂愣怔后,贺止休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路炀说的是那天烂尾楼结束后的档口,是那瓶直至他离开抵达家中后,才终于觉察到不对的可乐。 他原以为路炀不知道,却不曾想对方心知肚明,依然在那时将其喝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