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座椅上一靠,阳光透过窗外快速闪动的树影投射在她的侧脸,将她的半面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刚才事发突然,很多情况都来不及仔细分析,现在冷静下来,沈葵倒是察觉到一丝异样。 首先,是关于论坛上的帖子,如果按照田可的说法,整个淮西河事故都是裔神教为了掩人耳目而扯的一个幌子,那么他们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假如淮西河事故是为了误导她而设置的一个困局,那么其他几人的困局又是什么? 刀疤葵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田可为什么要反复强调陆峥嵘可信?在过去和陆峥嵘的几次会面中,对方从未透露过关于田可的任何信息,如果这两人早已结盟,为什么之前看不出丝毫端倪? 连田可自以为安全的躲避屋都早已在裔神教的监控之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田可与陆峥嵘之间的合作?可既然如此,为什么田可需要假死躲避,陆峥嵘却能自如地出入各种场合,频繁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个人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既能让田可如此笃定地信任对方,同时还能免于受到裔神教的影响? 地底的六座雕像中,有一名无头的男性雕像,那个人……会是陆峥嵘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令沈葵十分在意,既然田可这些日子以来始终在密切关注沈葵的生活,那么她必然十分清楚季寻在这个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为什么还要特意强调除了她和陆峥嵘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可信? 这个“其他人”……也包含季寻吗? 想到这里,沈葵回忆起一天前在公司楼下咖啡店时经历的场景,在服务生意有所指的提醒下,那半截绘有煤气灯图案的白糖包装纸被她小心地攥入掌心。 没有人知道,就在那个煤气灯图案背后还留着这样四个字—— “田不可信”。 包装纸上字迹很新,笔画潦草,看得出来是仓促之下随手写就,但沈葵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季寻的笔迹。 这里的“田”毫无疑问指代的是田可,但过去沈葵从未透露过田可或许还活着的消息,季寻又是怎么知道的? 尽管沈葵对此充满疑惑,但昨天她仍然在季寻的引导下发现了公司的秘密,结合地底祭坛时季寻的表现,沈葵已经基本恢复了对他的信任,可现在如果按照田可的说法,季寻的身份或许依然存疑。 如果换做以前,沈葵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田可这边,但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再次见到明显有别于从前的田可,沈葵很难做到完全信任对方。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按照田可的建议去寻求陆峥嵘的庇护,要么根据季寻之前的提示,去福利院寻找真相。 她到底应该相信谁? 司机见她半天不答话,猜测是遇上了烦心事,热心地安抚道:“咋的,选择困难症啊?你要是不知道往哪儿走,我就带你再兜一圈,反正今天这车你朋友已经包了,想去哪儿都行。” 这话看似无心,沈葵听后却茅塞顿开——现在她既然已经脱离了掌控,又何必仅仅只局限于这两个选项之中?她完全可以先去验证自己的某些想法再作决定。 想到这里,她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恰好途径的区域正好是a大附近,她当即说道:“前面路口右拐停车就行,谢谢。” …… 正值暑假,校园内比往常空荡了许多。 这两天随着地下祭坛的曝光,a大校内涌进了不少各怀鬼胎的社会人士,校方为了维持秩序,从昨天起便严禁外来人员进出,为了顺利混入学校,同时也是避人耳目,沈葵特意在校门口的服装店换了一身行头,临走时出于某种直觉,她将田可交给她的手机寄存在了服装店,打算等调查结束后再来取回。 她仔细想过,比起去推测田可、季寻二人话中的真伪,倒不如直接验证关于陆峥嵘的信息,如果能确定陆峥嵘没有问题,那么也就可以倒推出田可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而一旦证实了田可的话,季寻的处境就显得十分微妙了。 陆峥嵘作为一名物理专家,不久前才受邀在a大举办过讲座,这里的学生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更别提物理系在a大算是领军院系,沈葵不过是在校园内随便转了一圈,便碰上了两个物理系的学生。 “同学你好,耽误两分钟可以吗?我是a市电视台的实习记者,最近在做一篇关于陆峥嵘先生的专访选题,因为都是物理相关的,想了解一下你们对陆先生的看法?” 沈葵说着一边掏出在校门口买的笔记本,假装记录。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