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炽指着自己的胸膛,魔族热血未凉。多少次午夜梦回,战场上死去的族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身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他们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沈炽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痛恨自己在梦中也拉不住陆行渊的手。 陆行渊喝着酒,辛辣的酒水灌入喉咙,灼/热感似火一般,直入肺腑。 梅洛雪不会说的话,沈炽不会隐瞒。他们一个是想给陆行渊看魔族好的一面,一个是想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 陆行渊的内心被沈炽的情感深深地触动,这些年,他又何曾忘记过那些痛苦? 天衍宗借他的手铲除异己,他借着天衍宗的便利屠戮三尸宗各地分派。他从不认为自己的手上沾染无辜的鲜血,那些人既然参与了入侵,就应该有被复仇的觉悟。 “行渊,回来领导我们吧!”沈炽提起酒坛和陆行渊碰杯,豪情万千:“魔君这个位置属于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和君上一样,带领我们走向新的辉煌。” 沈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他之前一直不明白,梅洛雪到底在等什么。但是今天看见陆行渊,他想他有了答案。 梅洛雪在等陆行渊,哪怕不确定他还活着,找不到他的踪迹,梅洛雪也始终相信他终有一日会突破重重困难,返回故土,带着族人竖起战旗,重新杀回去,让人族和妖族听清楚他们的名字。 陆行渊同样举起酒坛,坚定道:“如君所愿!” 陆行渊没有想过要当魔君,甚至在之前,他还有意回避。如果说玄弋的无心之言让他动了心思,那沈炽的肺腑之言就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离开族群两百多年,甚至有一个复杂而矛盾的身世。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是陆晚夜的儿子,他的身体里流着魔族的血,他不该逃避,他应该去面对,去肩负起这份属于他的责任。 未曾尝试不是借口,他生来就该领导族群,以王的姿态,庇护他们。 此前只是命运偏离了轨道,现在应该让一切重回正轨。 陆行渊和沈炽喝了很多酒,没有节制,以至于早已超出他的酒量。等梅洛雪听到消息赶来时,这两个人睡在屋顶,脚边是一堆酒坛子。 梅洛雪让玄弋把沈炽送回去,她把陆行渊搬回床榻。睡梦中的陆行渊似有两分不安,剑眉紧蹙。 梅洛雪打来水给他擦了擦脸,看着他越来越像陆晚夜,眼神复杂,流露出心疼和不忍,对着夜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行渊一向克制,知道自己不能喝,他都是小酌几杯,从不贪酒。今日和沈炽聊到魔族,心里装着事,不免喝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醉酒的滋味,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好像踩在棉花上。 他觉得喉咙发干,有些口渴。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倒水,可这一翻身,却像是撞进柔/软的锦被中,提不起力。 “水……”下意识地,陆行渊低声喃语。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温热的水端到嘴边,陆行渊喝了两口就没喝了,搂着他的人移开了杯子,却没有放开他。 他听见清晰的心跳声,一双冰凉的手替他解开衣服,散去身上的酒气和灼/热,让他躺的舒服些。 陆行渊闻到草木淡淡的清香,很熟悉,但是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完全想不起来。 他本能地靠近,贴近身边的冰凉。很快,他像是不满足于此,伸出手抱住,整个人都压上去。 “师尊,你喝醉了。”谢陵的声音落在陆行渊的耳边。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陆行渊霸道地把谢陵禁锢在怀里,即便醉倒在床,沉入梦中,他也会下意识地贴近谢陵。 他抱着谢陵蹭了蹭,似乎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轻嗯一声,回答谢陵。 谢陵侧身看着他绯红的眼尾,拆了他头上的玉簪,继续道:“师尊和谁一起喝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