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漆黑的高塔也像是热油里滚入冷水,表面的黑色沸腾,一层层地从高塔上脱落,簌簌往下掉。 谢陵支起防御罩,疾风警觉地抬头,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落在谢陵脚边,他一低头,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墙体,而是漆黑如墨的蝴蝶,它们依附在高塔上,紧紧缠绕,把高塔的真实模样掩盖起来。 蝴蝶铺了一层,高塔露出原本的模样,通体雪白,屋檐上铃铛和风声混合在一起,尘封许久的大门震动,缓缓打开。 “欢迎回家,主人。” 高塔发出叹息,谢陵愣在原地。他看着自己止住鲜血的手指,若有所思。 在掉下悬崖之前,谢陵和皇朝的其他皇子没有什么两样,身体里一半的血脉来自谢道义,一般的血脉来自狼族。他的天赋一直都很好,就算没有传承也不输给任何人。 坠落悬崖后,在悬崖底下,谢陵得到了两样传承,银狼的精血和仙者的心法,以及一大堆灵石。 虽然这样说起来有点贪得无厌的意思,但谢陵当时确实感觉仙者的传承有点儿戏,仿佛那不是真正的东西一样。 狼血让谢陵产生了蜕变,在发现自己能够单纯的利用血脉威压来控制一些低级的妖兽和弱小的妖族后,谢陵就明白自己走在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上。 面对这扇用自己的血打开的门,谢陵有所迟疑。这个秘境他还是有所了解,这是仙界崩溃之时,谢家老祖从仙界带出来的东西,里面不应该出现妖族。 高塔对着谢陵敞开,谢陵抬脚走进去,一瞬间眼前变化莫测,视线明暗交错,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谢陵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耳边忽然想起一道悦耳的声音,犹如昆山玉碎。 “怎么有人像你这样厚脸皮?我不仅要帮你炼器,还要帮你保管,你倒是给钱啊!” 谢陵寻声抬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道人,他背负长剑,头发乱蓬蓬地,只用一根毛笔固定,额前的碎发有种不羁的风流。 他看着谢陵,嘴上不饶人,眼神却格外的关切温柔。 谢陵不禁打了个冷颤,觉得道人分外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对眼前的局面感到茫然,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发现眼下这具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他只是进入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飞龙,你不要总是那么严肃。你看这个塔,用来做什么最好?”爽朗的声音从谢陵的嘴里发出来,他的视线移动,落在一座白塔上。 和他在外面看见的高耸入云的白塔不同,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塔只有小臂大小,被立在桌子上,有人正往上面装饰铃铛。 那人长发如瀑,低垂着头,耐心地雕刻铃铛上的花纹,谢陵看不清他的模样。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饱满,显得手指格外修长,小小的刻刀握在那双手上,竟然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被叫做飞龙的道人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们做这种幼稚的事?” “这怎么能叫幼稚呢?这明明是防范于未然,要是将来我们出了什么事,我们的传承也不会断。后人依旧能凭着血脉的呼唤进入白塔,继承我们的遗志。” 谢陵看见自己拿起白塔,在白塔的底部有一个八卦阵,上面滴了三滴血。他的手摩擦这滴血的位置,转头看向雕刻铃铛的人,道:“铃铛好了吗?” 那人没有抬头,他把最后一个交给谢陵。 谢陵笑着挂上去,随后推门而出,将手里的白塔扔出去。 白塔迎风而涨,不多时就高耸入云,变成谢陵见过的模样。 “飞龙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塔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件法宝。”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白飞龙抽出头上的毛笔,沾上墨汁,挥洒笔墨。片片黑影从他的笔下冒出来,依附在白塔上,很快就把白塔污染成漆黑之色。 谢陵听见自己啧了一声,嫌弃之意显而易见。 他们的视线里没有漫天黄沙,也没有龙卷风,而是一片盛开的桃林,春意盎然。飞花如雨,粉白相间,美不胜收。 高塔在桃林之间,被墨幻化的蝴蝶隐去。白飞龙将笔插回头上,神情严肃道:“你们真的要去莽荒古域?那不过是个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听说那里的妖族很强悍,就算没有东皇钟,我去捞个王位坐坐也不错。” 东皇钟三个字毫无征兆地落在谢陵的耳朵里,他愣了愣,又听见爽朗的声音道:“我们走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