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还要执意撞上去?” 主持微顿,道:“棋子尚在,胜负未分,怎可轻言放弃?” “是吗?”陆行渊喃喃道,那双红色的眼睛变得幽深,嘴角上扬,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明明已经深陷泥潭无可自拔,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就觉得还有机会,不断地用人命来做踏脚石,一点点往上爬。” 主持面对无力挽回的局面依旧镇定自若,淡定落子道:“我不懂魔君在说什么。” 陆行渊抬手,最后一子截断了主持所有的退路。他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道:“这话主持听不懂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说点听得懂的,比如我爹是怎么死的……亦或者那只妖兽是怎么从天罗地网的佛宗逃出去?” 棋盘上胜负已定,黑子被吃的七零八落,再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主持的手上还握着一颗棋子,听见陆行渊的话,他手指轻颤,棋子落回去。 禅院起了一阵风,池中的荷叶摇曳,在那泛起丝丝涟漪的水中,两条灵鱼并排游走,尾巴一甩划入荷叶底下不见踪影。 主持闭了闭眼,三缄其口,没有回答。他拨弄着手上的佛珠,眉眼低垂,仿佛是入定一般。 陆行渊见状冷笑,道:“慈悲大师,你以为闭口不言就能粉饰太平,让我无迹可寻,就此打道回府吗?我既然已经坐在这里,就是有备而来。我魔族千千万万子民的鲜血染红了魔界,我爹还道天地,我沦为囚徒两百余年……这一切的起因真的是因为狩天计划?还是无尘!” 陆行渊最后四个字说的坚定,掷地有声。看似疑问,却是肯定的口气。 慈悲手一顿,手上的佛珠毫无征兆地断裂,哗啦一声,珠子落了一地,清脆的声音响成一片。 慈悲垂眸,手中只剩下握在指尖的一粒,上面有一道干涸的血痕。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秘密,就有被揭露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慈悲看着手上的珠子久久无言,手指在那道血痕上划过一次又一次。往事汹涌而至,他闭上眼,面容悲戚。 “真相不过是另一个苦恼根源的开始,有些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是一种解脱,陆施主,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刨根问到底?”慈悲长叹一声,佛珠断裂在他心上撕开一道口子,尽管内心有了动摇,他还是没有轻易松口。 因为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陆行渊觉得这话格外好笑,道:“慈悲大师,人往往是因为看不清才痛苦。你想要稀里糊涂地活着可以,但我不想。我曾半生为囚,困在方寸之间,浑浑噩噩。现在,我想活在真相里,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陆行渊反问慈悲,他做为一个受害者,凭什么不能知道真相?隐藏真相的花言巧语无论说的多么动听,都不能掩盖他们的虚伪。 慈悲睁开眼睛,眼底是浓郁的悲色。他把佛珠放在陆行渊面前的棋盘上,离的近了,陆行渊才发现那道血痕格外的深。 “这是一切故事中佛宗的开始。”慈悲面露追忆之色,那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他神情紧绷,双眉紧锁。 “令尊也曾到过此地,就坐在你此刻坐着的位置上,他帮我修好了这串佛珠。这颗珠子本来应该换掉,因为它沾了血,而且已经损坏了,留着它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好处,但令尊选择留下它。” 慈悲顿了顿,视线一阵恍惚,记忆中陆晚夜的身影和眼前的陆行渊逐渐重合。青衣落拓,性情疏狂的魔君低眉垂首,一边打磨手上的佛珠,一边和慈悲说话。 他神情专注,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沐浴着那道温暖的阳光,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柔和可靠。 慈悲当时就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他还在这里,陆晚夜的身影却逐渐消失。他愣愣神,定睛看去,坐着的分明是追寻真相的陆行渊。 白驹过隙,物是人非。 慈悲有些遗憾,他敬重陆晚夜,也对他当年的帮助感激不尽。但这世间的正义早已不是非黑即白,摆在他们眼前的是灰色的混沌,看不清的迷雾无边无际。 回忆触及到了内心的秘密,慈悲眼角抽搐,悔恨和愧疚涌上心头,摆放在陆行渊眼前的那颗珠子此刻在他的眼里是一片燃烧的火海,灼热而艳丽的火焰中,人影扭曲变形,哭喊声失真难闻,漆黑的雾气不断地缠绕在一起,疯狂地吞噬四周的灵气。 那是地狱一般的场景,绝望和毁灭就像是一张让人无处可逃的网,不断地收紧,收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