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欢声笑语太过深刻,以至于短暂的人生里随时都能准确无误地回忆出细节来。 失物招领处略微弯曲的伞柄,躲避雨水时半眯的眼睛,湿到不停滴水的校服,以及前言不搭后语的笨蛋玩笑话。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一个臭矮子。 比起脑残地打水仗,他时刻观察着另外三个第一次放肆的人。像带小孩儿似地,将他们缓缓围进自己的保护圈里。 “国庆假怎么过?”匡宁斜坐着,一只手撑着自己的桌子,一只手撑着明扬的桌子,百无聊赖地找只笔转,“明帆不会国庆假都不回家吧?” “那倒不至于,”明扬看了眼语文试卷,“病句题选哪个?” “c吧,”匡宁看了一眼,“读起来最顺口。” “……你也不分析一下主谓宾?” “……中国人从不分析主谓宾。” 给爹爬。 他看了眼沈家骏,猜想这人应该又是抄同桌的。对方正在和后桌同学打闹,说是打闹,只不过是被单方面地乱摸罢了。 一个星期过去,恐怕又长了视觉效果上决定性的几毫米。 自己当初也是这么长个儿的吗? “别搞了啊,”沈家骏烦得很,“别一放假就发疯,又不调休,放三天激动个鸟?” “三天还不够多?!”同学瞪大眼,“你除了寒暑假从哪儿找连续三天的放假?!” 哈?!沈家骏也瞪大眼,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什么牲畜发言啊? 初中的时候,沈家骏没觉得假期多重要,因为平时过得就像在放假。每次沈佳欢回乡下都奄奄一息,把“老娘的青春都献给你这傻逼老弟了”挂在嘴边,大喊自己有多不容易。 自己居然边抽烟边嗤之以鼻。 小老弟到底年轻了,不懂读书人的套路。 放假当天,沈家骏把卷子胡乱往书包里一塞,特意走的教室后门。这乌七八糟的卷子多得数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放半年假。他挪到后门,等着明扬走过来说两句,谁知这猴子在座位上窜半天,看着像清东西——他妈的越清越乱。 沈家骏无奈地走过来:“干嘛啊这是?” 匡宁撑着脑袋答:“断舍离。” “你确定?”沈家骏牙疼了一下,“清成这样是在跟自己脑袋断舍离?” “啧,”明扬不高兴地抬眼,“学校的卷子发太多了!” 全班的精神状态达到了开学以来的巅峰,疯的疯傻的傻,一个正常人都没有。这会儿写卷子的手只想摁烂psp或者电脑键盘,就算实在没事做,在《我的世界》里造一个等比例缩小的省城火车站也比做作业有成就感得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