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也欠奉。 他转头往窗外看过去,外面的世界全然看不清,被阴天和雨水蒙上了一层灰绿色的滤镜,窗户上有如注的水流,像玻璃融化,蜿蜒曲折,劲头又很坚定地往下汹涌。 很无厘头的,夏安远觉得自己就像这玻璃。 他手臂撑了把床,起身,这个时候才感受到,原来自己的身体真像廖永南说的那样没有一点力气,踩到地砖上的时候,像踩着大团的棉花,他头重脚轻地将自己挪到衣帽间去,找出套简单的衣裳换上。 尺码刚好,这其实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些东西是屋主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夏安远摸了摸衣襟,触手是柔软轻盈的质感,很适合夏天的布料,他知道纪驰就是有这种在每个细节都照顾到人的本事,哪怕这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 他在衣橱前面站了一会儿,到卫生间把自己洗漱干净,才慢吞吞地出去。 厨房有点细微的动静,夏安远到用作隔离开放式厨房和餐厅的料理台时,刚好听到“哒”一声,纪驰关掉了火,回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摆在一边的碗,去盛锅里煮的东西。 “坐。” 纪驰的命令,让人没办法不顺从。 夏安远听话地坐到了料理台的跟前。 说是料理台,其实跟个小吧台差不多,或者说可以叫它岛台。因为靠厨房更近,使用频率也高很多,吃些简餐时,在这里要比去那张大餐桌上更舒服随意一点。 他以前会在岛台的另一端看到许多鲜切花,每周都有不同颜色的搭配,那个时候的纪驰跟这些花一样年轻有朝气,而现在那一端只摆了一套冷冰冰的杯具,灰黑色的造型让它们也拒人于千里。 纪驰拉开吧台椅,把东西推到了夏安远的面前。夏安远的视线顺着纪驰的手腕,到他扶碗的手指,再到那只碗里,他看清了里面冒着热气的东西——是粥。 米香夹杂着些许青菜的嫩香扑面而来,长久没有进食的肠胃在汲取到食物香气的瞬间发出狰狞的蠕动,那声响不好听,在这种情境下还会让人觉得尴尬。 夏安远垂眸,盯着碗里,眼球不由得被这热气熏得刺疼,他眨了眨眼睛,湿润的水汽就盈到了眼眶里。 “没放盐,吃吧。”纪驰靠坐在吧台椅上,伸手从杯具里取了一只,给自己斟上杯冷水,送到嘴边浅抿了一口。 夏安远趁他动作的时候迅速伸手抹掉了那水汽,他握住汤匙,顺着碗边舀了勺粥,不想让自己显得像只饿死鬼,等粥凉了才送到口中。 味道清淡,但真的很香。好多年了,他也吃过不少次这样的青菜粥,可纪驰做出来的味道,虽算不上顶顶好吃,他还是一尝就觉得不一样,好喜欢。 眼睛怎么会这么快又被热气熏湿,夏安远感受到纪驰的注视,死死睁着眼睛不敢再眨,生怕有水珠子被挤出来。 “这种小事,”他没敢抬头,二三十的大男人动不动就红眼睛算怎么回事,他那抹僵硬的笑对着碗里,“纪总,没想到您还记得啊。” 隔了好几秒,纪驰才回答:“有很多时候,我也不想我记性这么好。” 夏安远再坚持不住,眼皮动了动,那滴水最终还是落到了碗里,万幸的是,它没有继续往下掉的趋势。 他装作凉粥,用勺子搅动着碗里,长出一口气。他不想这个话题就这么用突兀的沉默结束,可他对这个情境无能为力,最终只能低下头继续喝粥,把刚才的话当作是两句无意义的闲聊。 “烫,”纪驰突然出声,“喝慢一点,你的胃受不了。”他放下水杯,杯底在大理石面铺的吧台上磕出轻微的脆响。夏安远感觉他话并没有说完,果然,下一秒,他又缓缓道,“我不希望我花钱买来的东西,整天还需要我来操心伺候。” 夏安远的动作慢下来,他抬起头,那眼睛里面的情绪已经很迅速地收住了,他对着纪驰点头:“我明白的,纪总。” 纪驰又不说话了,夏安远这一眼将他看得很仔细,他察觉到了纪驰眼底有火气,但他摸索不到这股火气从何而来,这让他产生了一种,纪驰其实是更希望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能跟他吵上一架的错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