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眼睛怎么了。” 夏安远“啊”了声,讶异从脸上一闪而过,似乎没想到纪驰这样敏锐,一两句话就瞧出不对来。他往后退一步,腿间有东西挡住,是吧台椅,他别过脸,没吭声。 纪驰跟着往前,站在他面前,夏安远身上有股衣帽间香水的味道,就这样跟着空调风,扑在纪驰被酒精熏麻木的鼻间。 心跳声很响,呼吸声很轻,像只受惊的鹿,慌乱和小心翼翼被夏安远收了起来,他安静地垂下眼睛,似乎想要将自己藏到无形的丛林里去。但风一过,那些藏不住的细小的绒毛就摇摆得乱乱糟糟。 纪驰捏住他下巴,比起前几个月,已经瘦得发尖。纪驰看了他半天,大拇指在夏安远颊肉上拭了拭,那是泪痕,他认出来了,横七竖八,把脸糊得脏兮兮的。 “说。”纪驰声音松下来,很简单地讲出口,情绪和缓,沉稳,落在夏安远脸上的眼神更深。 中央空调往他俩之间送风,深夜寂静,教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绵长,夏安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纪驰等了等,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夏安远执意要转到一边去的脑袋托住,让他正视自己。 手掌贴着的颊肉早被这风吹得冰凉。 他看着他。 “呼……”好一会儿,夏安远长出一口气,抬眼,漂亮的眼皮褶还是有些肿,他总是在这种跟纪驰的僵持中先败下阵来,呼吸和语速是冷静的,只是嗓子仍然有些哑,说起话来把声音放得很轻。 “眼睛……好像有些看不见了。” 纪驰手指间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轻缓了一些,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在夏安远眼前晃了晃手,声音仍然很稳,他低声问:“现在能看清哪种程度?” 夏安远犹豫地抿了下嘴,像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都看不清。” 纪驰停了动作,目光揪在夏安远的眼睛上,过了会儿,松开手,与他擦肩。 夏安远垂眸,纪驰带着身上的烟酒气从他身旁掠过去,随后,客卫传来水声,哗啦啦地淋在瓷面上。 他在原地等了会儿,等到水龙头关掉,脚步声又响起,到了他身后,他面前。 脸上一热,夏安远感受到了毛巾被拧干之后的那种湿润,纪驰的动作很轻,擦过的地方被空调风一吹,比之前的凉意更甚。 他能感知到纪驰注视自己的眼神,却并不敢抬眼去看他眼里含着的情绪,纪驰没说再说什么了,只有落到脸上,一下一下,轻缓的擦拭,在扰夏安远被破乱的节奏。 是心跳,但夏安远装作听不到。 脸应该是擦干净了,纪驰又去到客卫,水声再响起。 不知怎么,夏安远刚才还冰凉的脸颊,仿佛后知后觉地吸收到了毛巾的热量,发起烫来,他用手背给脸颊降了会儿温,再抬头,看到纪驰刚才身上沉闷的黑色变成了白色,似乎是去卧室换了套便装。 “能走吗?”纪驰问他,拿起车钥匙。 “嗯。”夏安远点点头,跟在纪驰身后,往门口走的这条道上没有挡路的东西,倒不怕摔,但看不清的时候,哪怕是康庄大道,他迈步也迈不出来安全感,只能缓慢地往前。 纪驰在门口耐心等着他,夏安远不敢让他多等,于是穿鞋的时候速度快了些,还没塞进去一边,被纪驰按住了手。 “穿反了。” 夏安远听到他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随后纪驰蹲下,用手稳稳托住夏安远的脚腕,“抬脚。”他现在一贯都是这样命令得简洁明了,让人不敢违逆。 夏安远身体僵了僵,然后扶住玄关柜,微微抬起一边脚,让纪驰帮他把鞋子穿进去,再是另一边。 “谢谢。”夏安远低声对他说。 鞋穿好,纪驰站起身时手指不小心擦过夏安远的手背,夏安远又对他说了声谢谢,抬脚要往外走,纪驰忽然拉住他,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永远都不愿意松手一样的力度,给夏安远捏得都有点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