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血腥味逐渐被风吹淡,男子衣袍的苏合香浅浅的萦在鼻尖,平和的香气少许平复了苏果的不安。 可是心头大石才放下,又马上被提拉起来,这人是谁? 诸多思索不过在一息之间,苏果反应极快地往旁边一挪,换了个跪地的姿势,“奴,奴婢参见大人。” 陆则琰直起身,俊颜上笑容玩味,“不是鬼么,怎么喊起大人来了。” “回禀大人,是夜色太黑,奴婢看错了,还请大人恕罪。” 陆则琰垂眸看着趴跪在地的小太监,虽看不到脸,但露出的一截脖颈肌肤却是白嫩莹泽,仿若能掐出水,整个人浸润在夜色中,像是朵可怜兮兮的小白花,被风一吹都能歪上几分。 小可怜既喊他大人,看来是不认得他。 “不知我身份,你也敢随意开口。”他不轻不重地吓了她一句。 苏果端正地跪在地上,兴许是没想到眼前正是众人口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她努力抚平了心悸,斟酌字句道:“奴婢是新进宫的太监,还未见着许多的大人物,是以未能认出您来。” 话是如此,但皇宫过了戌时便不许留皇帝之外的男子,所以苏果暗暗猜测眼前男子或许是擅离职守的侍卫,可侍卫能穿常服在宫里随意走动么,她也想不通。 陆则琰轻声哂笑,“你倒是挺会说话。” “谢大人夸奖。”苏果红着脸小声接道。 她其实不太会奉承人,但毕竟在宫里呆了一个月,多少也学了点,就是脸皮不够厚,说两句脸就跟熟透的柿子似的。 陆则琰没继续盯着她,而是转身绕过枯井走至凉亭,靠向廊柱坐下。 他将修长笔直的双腿横亘在石凳之上,手则放松地垂在亭栏,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臂下的木棂,“半夜三更,你进冷宫做什么。” “回大人,奴婢是想进来洗澡。” “混堂司不行?” “大人,奴婢儿时曾被火烧灼,背上有小处火疮,难看得骇人,奴婢不愿叫人瞧见,所以才 借冷宫的净室...奴婢自知有错,求大人宽恕!” 苏果这个理由对着陈安洛和李荃讲过好些遍,因此虽然她不善于撒谎,但说起这个当真是一点都不磕绊——如果,忽略她耳尖的那抹绯粉的话。 “哦,真可怜,”陆则琰掠了她一眼,话锋突转,“不过,你行迹可疑,还是该查一查。” “大人,那,那要怎么查?” 陆则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吐了几个字,“脱光,让我验身。” “....啊?” 苏果忙不迭地抬头,秀气的黛眉瞬间蹙成一缕弯烟,他,他方才说什么? 先前不是还可怜她,怎的又要她脱衣服了,还说的那般直白露骨... 心慌之下,苏果的视线登时没收住,撞进了男子带着促狭笑意的浅褐色双眸之中,她心里又怕又急,只能屏着气僵持。 轻柔的月光泻下,在跪着的小太监身上披上一层淡纱,她那俏生生的脸庞不知是被气还是被吓的,很是泛红,黑色瞳仁却睁得圆咕噜的瞄向亭子那边。 怕被发现,小太监刻意将头压低,心虚而笨拙的模样,就跟被大猫抓住,无计可施的小田鼠似的。 “大人,火疤真的很难看的...”苏果支支吾吾地在做最后的挣扎。 陆则琰挑眉看她,淡淡道:“嗯,我吃点亏。” “...” 苏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时间没有别的好办法,她只得站起来,挪步走到亭子前,伸手开始解扣。 作为宫里地位最低的小火者,她m.DXsZXEdu.CoM